1.【鱼半仙】_太子宠妻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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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鱼半仙】

  【楔子】

  庆历十一年春,檀溪山。

  春日盛,杏花吹满头。

  天下第一书院,落座于东峰翰墨峰之下,飞楼高阁,雄伟寰丽,钟楼掩映。

  书院后山几株杏花树下,一穿着青褂的嬷嬷,手中捧着一红色披风步履匆匆,向着蓬草马厩而去。

  但见马厩中几匹小红马间,探出一白玉雕琢的小脸,乌黑秀发梳成双髻,肩头又添几朵杏花,越发衬得凝腮新荔,柳黛娥眉。

  李嬷嬷叹口气,姑娘年纪尚小,便已因这容貌惹出一起人命官司,若是长大,可该如何是好。

  纤纤素手,白嫩如玉,粉掌一下下顺着小红马鬃毛,嘴里咕哝着安抚着,让那瞧见的人儿啊都恨不得做一回她姑娘掌下那小红马。

  苏鱼远远便瞧见李嬷嬷,冲着她娇憨一笑,“嬷嬷,哥哥何时才叙完话?我们要赶回去陪阿娘用晚膳!”

  盈盈一笑撞进心头,恍如山间精灵。

  苏鱼很无奈,这一世她成为苏琬毓,只是去逛了个庙会,那宁远侯府世子便为她杀了人,天知道,她连那世子长何样貌都不知,自此,这红颜祸水骂名便纷纷涌来。

  这不,大哥苏衡便为了此事来书院,有哪个小姑娘会愿意从小起,便背负着祸水骂名,即便她带着前世记忆而来,也不愿被指点谩骂。

  她这一世,可只想混吃混玩,别再被枯燥的研究,日日掉头发,钻进实验室便长年累月不见蓝天,遇上地震,却因过劳而亡。

  “少爷说待见完鸿儒,还要在书院秘见太子,遂叮嘱老奴会晚一些。不若姑娘先去厢房歇息?”

  “是那个心狠手辣的临渊太子?他不是与蛮夷之战,还未归朝么?”苏鱼问出声,大哥为何会此时见,且这等密事会告诉嬷嬷?

  临渊太子,是她大哥苏衡的偶像,据说三岁能文,五岁能武,拓疆土,兴水利,屯粮田……权倾朝野,威震四海,震赫九州。

  苏鱼对此不以为然,只怕这临渊太子,并非坊间传闻那般宅心仁厚,定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不然如何小小年纪,镇得住朝堂,顶得住腌臜手段。更是挂帅出征,讨伐蛮夷,收复疆土幽云十六州。

  “姑娘,你可小声些,这在外面可不敢如在府中乱议。”

  “嬷嬷,我有点渴,帮我将香果茶拿过来吧!”

  李嬷嬷领了命,一番叮嘱才依依离去,心下却还是不放心:姑娘明明一美人胚子,却整日里不学女子描红,没个正行,爬树易钗,混迹街市陋巷,玩的跟个泥猴般儿,倒是今儿个像个姑娘,却又钻进马厩不出来……

  起风了,卷起枝头杏花,香雪如海,苏鱼在廊下伸出手,坠落掌心之上,正玩得不亦乐乎——

  一声若有似无的闷哼声传来,苏鱼回头便见一浑身是血俯卧在地的少年,背上赫然插着一把利箭,箭头深入皮肉,血黑如墨,那箭头必淬了毒。

  血已止住,若再不施救,也是凶多吉少,她是心软之人,前世见不了虐猫杀狗之事,近日那宁远侯府世子因她戕害一人命之事,更是觉得是在给她折寿,只祈祷可以让她多做善事,以减罪孽。

  此时,见少年挣扎要起,便撒开手中杏花,奔至少年身前,制止他,“你别动!若再动,会碰到伤口。我去叫人,你受伤很重!”正欲起身,一骨节分明的大掌缠上了她的手腕。

  指间,淬了血,像是要捏碎般。

  苏鱼心下惨叫,不解看向他,只见少年清冷眸中一股狠厉,虽贵气暗敛,却是看的她心头一颤。

  挡不住那周身的贵气,尤是那双眸眼,深邃清冽,不可见底,寒若冰潭,无法捉摸。

  “不许去!”清凉低沉的嗓音,命令的语气,让人瞬间如置冰潭。

  恁是她这个活过两世的人,都是被这双阴狠的眸惊吓了几分。

  再瞧他,只见这人眉目俊朗,算是苏鱼见过人中翘楚,怕是有嫣然一笑,惑安定城之资,却是个冰块脸!真是可惜了。

  少年没有回答,只看着她的脸庞,疏离冷傲,带着彻骨的寒意。

  便见她白皙的小掌恍若带有魔力般,手中的药瓶撒向伤口处,竟是一股清凉,那股火辣的刺痛感瞬间消减。

  “我这个药有解毒消炎功效,会缓解你的痛,你现在不能贸然拔箭,虽不是要害之处,但也有血管,若是贸然,只怕会血流不止。”那双灵动的眸,窥探着他,却又清澈不沾染一丝尘世之埃。

  马厩外,天渐渐越发阴沉,风猎猎。

  苏鱼解下她的披风,盖在少年身上,若是再着了凉,只怕会更棘手。

  这少年,十一二岁的年纪,受了恁重的伤竟这般能忍,“你若是不想惊动书院之人,待晚些我们马车下山,可带你去安定城中。”

  风呼啸,云聚天昏,天色异禀,鸟兽异动,泉声山色,飞瀑下坠,雷轰河聩。

  小红又一次嘶鸣乱踢,焦躁不安了起来,几乎冲破缰绳束缚,苏鱼越想越不对,今日小红异常好几次,又忆起,前世便也是地动之前,鸟兽皆灵——

  心头暗叫不好,只怕真是地动,拖着少年就要往外跑去,“快……快跑!是……是地动!”

  少年也早已察到山间异象,已起了身,只两人还未曾迈出几步,马厩顷刻轰塌——

  霎时间,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山崩地裂。

  天地一片混沌,龙翻身,天怒现。

  苏鱼再次睁开眼时,一片黑暗,肚中饥馁,后脑勺带着浑身都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天爷也真是,上一世遭遇地震,这一世依旧逃不开。

  幸好在那一瞬间,少年竟一个大力将她推至近旁一小红马身下,小红马为她挡去了那从天而落的重物,于稻草泥土下为她支起了一小片天地,他中了毒,也不知如何了。

  苏鱼试着探出声,“唔……,那个……你你还在吗?”

  只有双手能够活动,吃力摸到了大哥苏衡在芸香阁为她买的芸豆糕。

  芸豆糕已碎,但却能救命,苏鱼剥开,塞了碎渣入口。

  “诶,你怎么不说话,此般境况,也算生死与共了,你别吓我,不若我们打气,一起呼救啊……”心头却突突突开始乱跳,受那般重的伤,再遇地动。

  “对了,你该不会被砸晕了吧?”马厩简陋,可他已受了重伤,该不是被砸死了吧!

  “我有芸豆糕,不若分而食之?”

  “你别不出声啊,我一个人会害怕呀!”她真的很怕黑,怕死了。

  “……”

  满目尘黑,鼻尖血气,百蚁噬心……她就一人碎碎念,与他说,与自己说,却都皆无一丝回应。

  良久后,就在苏鱼要放弃之时,寂静的黑暗中传来很轻微的一声轻哼,“嗯,我在。”

  低沉温软,声色微凉,却清润如盛夏山间的清风,吹至心窝深处。

  幸好幸好,苏鱼霎时浑身注满力气,心安若素,原来他不仅皮相好,还有一副好嗓音啊!

  也不知他出门会不会有羊车入市,见之者皆以为玉人,观之者倾安定?

  若是可以活着出去,定要结交!

  “我们定会出去,别担心!我大哥一定会找到的!”也不知是在给他说,还是说与自己。

  苏鱼又絮絮叨叨了一会儿,声音越来越微弱,她铁锈味越发浓厚,是谁的血?她还是他呢?

  “我……好困呀……好想睡……”苏鱼想,她的大哥苏衡一定会来救她的……

  暝色中,好似又一次响起了那道清冷低沉的嗓音,“你……你撑住,孤定不会让你有事。”

  徐徐如夏夜清风,皎皎如山间明月。

  她还未曾听见,便被黑暗吞噬。

  【太子小剧场】

  庆历十一年春。

  孤领兵挂帅,出征蛮夷。

  兵将疲乏,孤已连三日未曾合眼。

  晟王谋逆,于檀溪山发动兵变。

  孤将计就计,却不想于檀溪书院后院马厩。

  得一女孩相救,上药解毒,与孤同历地动。

  自此那双灵动之眸,刻入心头,如山间精灵,是天上月,暗中光。

  【第一章】【鱼半仙】

  庆历十八年春。

  安定城三面环山,墨河横贯东西。

  西城门内,临河南岸,是远近闻名的五里街,街中有一处清巷,是菜场小摊贩们营生,夜里的市井勾栏瓦砾处。

  初日破苍暮,烟笼河畔,墨河水波光淋漓,静静向东淌去,河上过往船只络绎不绝,岸边处泊了几只小篷船。

  整条街中,人头攒动,刚上的水灵灵的新鲜菜果,活蹦乱跳欢快鱼儿,不时还有几声杀猪的惨叫声,也有些生意担子,卖零吃的,卖物件的,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临河一处,有一家酒栈,酒旗迎风飒飒。

  临窗二楼的客桌上,坐着一体态矮胖的说书人,浓髯大眼,炯炯有神,声音更是清亮,“……你可知,这三个月熙宁街隔三差五丢的姑娘们,都去了何处?你可知,她们都有一个相通的地方不?”

  梨花木拍下,说书人抑扬顿挫道,“她们都去过熙宁街那座锁魂的鬼宅子!”

  众人听到此处,四下议论渐起。

  “据说当日帝师付大人悬剑在头,王大人若是不能破此案,就要丢掉头顶乌纱帽!”

  有知情人便道出了缘由,“付大人就连在皇上处都有几分薄面,王大人岂敢不从,据衙门里当差的我二姨家的表姐夫说,王大人当日便请来鱼半仙连番审讯那一带的摊贩,那问题个个犀利,傍晚就锁定了嫌疑犯,掌灯时分便从城东一家胭脂铺救出十六个妙龄少女……掌柜为救儿子,也不知从哪里听了偏方,说是女子之身,可治他儿子的不、举,于是糟蹋了那么多家姑娘……”

  有人便追问道,“在下近日正巧有一难事,照刘兄所看,那鱼半仙真可真有如此大本事?”

  被问道之人,一脸崇拜道,“那可不!断案子,看命门,去灾厄,保平安,他样样都行,每日会在熙宁街口一棵老榆树下摆摊,谁都烦恼有问题都可去求!”

  酒肆二楼临窗雅阁里,一袭白衣墨玉束冠的男子,身后站一煮水烹茶的仆从,男子冷峻异常,将这一隅的气压生生拉低,众人皆是绕开了此处。

  雅阁位置极佳,这酒肆大堂内的交谈声,尽数落入男子耳中。

  此刻菜场老榆树下萝卜摊前,苏鱼身前早已是围了一圈,苏鱼将手中的画纸塞进一锦衣妇人手中,“黄大婶,来看看这个,采光好,风水极佳,兴安街里弄宅院,定能让你住出安心,夜夜好眠!事事顺心!”

  黄大婶皱起的眉峰瞬间展平,“半仙儿,你这个来地真及时,我正想换个宅子住,现在那宅子闹鬼啊!”

  苏鱼腹诽,我自然知晓啊,你的眼睛骗不了我啊,你夜夜梦魇,求神拜佛的场景,我都瞧见了啊!

  “半仙儿,这个给你!”黄大婶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塞进苏鱼手中。

  “诶,半仙儿,我家的鸡一夜之间全不见了,我养了两年了!一定是隔壁那个老王家的婆娘偷的!可那婆娘死不认,快帮我给断断!”

  苏鱼瞧进了她眸眼心底,“嗯,应该是大婶你昨夜未关门,隔壁是否养了一只小狼狗,小狼狗饿了几日了……”

  左一句右一句,纷纷杂杂,“……”众人所求不外乎钱财物件,家长里短,鸡毛蒜皮。

  日上三竿,苏鱼摸了摸额头的汗,准备收摊,一早上净赚了六两银子,去檀溪山的路费是够了。

  从清巷绕过两巷,在那酒肆的体态矮胖的说书人王麻子已等了许久,瞧见苏鱼自是迎了上去,“苏公子,今日生意如何?”

  苏鱼从锦袋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入,“托先生福,近日尚可。”

  浓髯大眉的说书人王麻问出了缠绕心底多日的疑惑,“苏公子可是王大人面前的红人,为何还需在下在这般?”

  “不推广,怎么赚更多钱呢!”

  一来二去,这两人又絮叨了许久,方各自散去。

  只这番受贿行贿之苟且,尽数落入绿荫处,树木交错中掩映着的二人眼底。

  正是那酒肆二楼雅阁之人。

  奴仆凑到白衣男子身侧一副不屑道,“这不就是托儿!还道这鱼半仙是有多厉害,却原来也是个沽名钓誉,找拖儿骗钱的俗人!”

  “这等龌龊苟且之事!要奴才说,她本身就知晓真相,说不定与那胭脂铺的掌柜也有猫腻,这才能救出丢失的姑娘,在付大人面前讨了个面子!”

  白衣男子唇角微勾起,未置一词,清淡的眸子讳莫如深地瞧着那走远的背影。

  耳畔似乎飘来似有若无的轻曲小调,像是从未听过的……吴侬软语。

  苏鱼一路垫着钱袋,哼着小曲儿,这沉甸甸碎银碰撞的声音,听来甚是悦耳,路过翡翠楼,招呼小二打包一份蜜汁烤鸭。

  正说话间,翡翠楼进来五个统一墨色制服带刀捕快,引起骚动,苏鱼回头,就见巡抚王贤岑王大人从捕快身后,一脸焦急地跨进翡翠楼。

  见到苏鱼一副见到救世主的模样,松了一口气叹道,“苏鱼!你可真让人一通好找!”

  “呦,王大人!可是有事?很棘手?”苏鱼打趣。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王贤岑将苏鱼拉至一边,小声低语道,“城东头的寡妇王玉娘,说时户部侍郎裴誉辱了她,可侍郎否认,且此案不可明审,那王玉娘倒是能耐不小,闹到了太子太傅萧宁前,被太子知晓了,命臣严查。王玉娘始终不肯松口,一边是侍郎大人,一边是太子,你说我这如何决断呢?”

  苏鱼一听,眉目一挑,桃色绯闻啊!

  主角还是当朝户部侍郎裴誉,十六岁便连中三元啊,乡试,会试,殿试都是第一,可不止是学霸级人物,而且学神级啊!

  十九岁官居户部侍郎,手握财政大权,在朝中呼风唤雨,仗着皇帝撑腰唯一敢跟临渊太子对峙叫板打脸的风云人物!

  要知道这临渊太子在整个大朔,那可是威慑四海,震赫九州,万民敬仰!

  其人如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云。

  据传闻出生时,祥云栾饶,彩凤衔月,凤凰徘徊,降生便是帝王之气!

  大旱了三年的大朔,普降甘霖,先帝直接册封为太子,绕过当今皇帝嘉和帝,先帝因病早逝,嘉和帝君临,完全是沾了临渊太子的光!

  一言一行,皆为典范!

  年度大戏!一个寡妇,两个巨头,这等桃色绯闻,苏鱼心下早已八卦到飞起,可也深知这水可不好淌!

  苏鱼连连摆手道,“王大人,在下恐怕没那个本事!太子都惊动的案子,且还与侍郎大人有关,这哪里是小人能够染指的?”她虽八卦好奇,可是一点都不想引火自焚啊!

  “一百两!”王贤岑见她一副退却的模样,咬咬牙。

  苏鱼心头一痒,一百两啊!

  王贤岑使出杀手锏,“潭溪山书院的入学名额你还还要不要了?”

  这下苏鱼沉默了,还真是拿捏住了她的命门!

  两人静默,空气中暗流汹涌。

  苏鱼皱起眉头,一脸难色,“万一在下因此得罪太子或侍郎大人……”

  “再加三百两!”王贤岑豁了出去!

  苏鱼一咬牙,“我要是断了,除了潭溪山入学名额……还有大人刚才说四百两……”

  苏鱼被带至一处青砖红瓦的宅邸,宅中古木参天,亭台阁楼,九曲回廊,穿过影壁,在一处雕花垂廊处等候侍郎大人召见。

  院内无人,竟是连一侍候丫鬟都无,苏鱼苦等许久,无人来召,好奇,遂沿鹅卵石小径一路向前,便见一圆形拱门内——

  杏花枝下,落红满地,一身长七尺八寸男子,负手而立,观之有玉山倾倒之姿,岩岩若孤松独立,皑皑如山间白雪,红白相称,甚是妖艳。

  苏鱼眸眼一片惊艳,久久难以移开视线,这浑身上下,黄金分割,叫人羡煞,遂又感慨道上天真真不公!

  怎一个背影,都这般让人心旷神怡,遐想非非……

  她在王贤岑的眸底看到的领碎片段,可以断定,这便是那位开朝以来第一位连中三元的学神户部侍郎裴誉!

  一副玉兰之姿,与那寡妇巫山云雨,苏鱼只觉,这寡妇真是有福气啊,与这等美男子一番云雨,也是值了。

  那画面,好羞耻,好想瞧一眼……

  苏鱼清了清嗓音,走上前,即便是对着个背影,还是行了个礼道,“小人苏鱼参见侍郎大人!草民有幸,今日得见大人风姿,寡妇之冤,草民定会为大人分忧排难!大人圣贤万代,岂能有污?”

  【太子慕鱼手札】

  庆历十八年春日。

  春光日暖,白墙黑瓦,一树红杏枝头下。

  孤听到了身后小声的嘀咕。

  “这等美男,真是糟蹋啊!那王玉娘真有福气,能与此等美男缠、绵,啧啧啧,想想画面好美艳啊……不堪入目……可是好想看一眼呀!”

  孤……似是被调戏了。

  是夜,月星孤悬。

  孤梦魇,又至庆历十一年春,檀溪山地动。

  那一日,孤的天地分崩离析,父不父,母不母……

  有一人,是雪中碳,天上月,暗中光。

  那一句“不若我们分而食之?”自此烙入心头,不曾相忘。

  那一只地动时抓起他的小掌,余温依存。

  那一双清澈不染尘世的灵动眸眼,孤已寻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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