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身如浮云(下)09-24_诈尸后我移情别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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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身如浮云(下)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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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片月色映入与江水平齐的栈桥,荷香夹杂着水汽,在整片山泽中弥漫。

  苏倾河穿着便服,拿着木剑慢慢悠悠挑起水花,问:“这样可以吗?”

  晏闻遐抱着剑,面无表情道:“让你藏锋,不是让你绣花——不,绣花的都比你有劲。”

  苏倾河挺着酸痛不已的老腰,嘴角抽搐:“晏企之,你要是指望靠教剑法追心上人,肯定没戏。”

  这家伙哪里是在教人,简直是在训兵,十多天下来,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累得慌,居然还要忍受他的精神攻击。

  晏闻遐又看她比划了一遍,捏着眉心道:“算了,练下一式吧。”

  他顿了顿,复添了一句:“那少年王侯教得实在差劲。”

  苏倾河眉梢一挑:“晏企之,你是不是吃醋了?”

  晏闻遐“呵呵”一声,剑鞘在她胳膊肘上一撞:“待回了景星宫,若是不想让温离教,便到紫极峰来练。”

  苏倾河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世君大人金尊玉贵,哪敢劳烦。”

  在他眼皮底下,半点岔子都逃不过去,当真只是单纯无比的一对一教学,全程降维打击,粉红泡泡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晏闻遐盯了片刻,突然抬手道:“过来,同我对练。”

  “不要!”苏倾河连连后退。

  她才不想找揍!

  晏闻遐压着性子放缓脸色,无奈道:“你可知当年琨瑜会多少人争一个同我对垒的资格?”

  苏倾河立马接道:“结果你就忙着和姜三小姐制造绯闻?”

  小姑娘眸光清炯,看得晏闻遐莫名有些心虚。他轻咳一声,轻飘飘道:“自己联系慕容。”

  苏倾河如释重负,揉着手腕去掏传音镜,随口问:“晏企之,你凭什么觉得我集训几天就能上擂台去了?莫非是我天赋异禀,稍加引导就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晏闻遐斜睨她一眼:“我已替你打点好,但毕竟众目睽睽,好歹不那么落人口实。”

  苏倾河:“……你不早说。”

  早知道能靠放水当第一,她为啥要起早贪黑地拼命练习?

  苏倾河懊恼地叹了口气,撩起衣摆蹲在地上,把荷包、衣带颠来倒去翻了三轮,好不容易听得“叮啷”一声响。

  她慌忙捡起传音镜,一眼便瞧见镜子顶端重重叠叠的鞋印,赶忙用袖子使劲擦了擦,尬笑道:“不知道怎么弄脏了哈哈哈。”

  晏闻遐暗嗤不已。

  敢做不敢当,跟个鹌鹑似的。

  传音递去,慕容那头却没有即刻回复,恐怕是有要事在身。苏倾河伸腿坐在栈桥上,仰望渐高的弦月,忽听晏闻遐道:“第三式再走一遍。”

  她脸色一垮:“练练练得练到猴年马月,不如等你破了九重境,我直接给抢过来,以后我就是天下第一了。”

  “想的倒容易。”晏闻遐眯起眼,“起来,旁人有这功夫已顺了三遭了。”

  苏倾河拖着嗓子撒起娇来:“可我不想练了嘛,累死了——”

  晏闻遐提起她,嗤问:“说明白,哪儿不舒服?”

  苏倾河眼睛里的水珠子说来就来:“手疼,腰酸,我还困。”

  晏闻遐看着她矫揉造作的模样,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宠溺:“我带着你,可好?”

  周身被沉香气息包裹住,苏倾河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心底涌出几分难以置信。

  他温柔起来,简直和司马宴一模一样。

  一炷香后,晏闻遐把小姑娘环在怀里,大手握着小手,带着她将剑锋转过一个弧度:“收锋务必要沉着,否则极易受剑气反噬,可看懂了?”

  苏倾河仰头道:“晏企之,我怀疑你故意占我便宜。”

  晏闻遐笑出一个气声,提起她的耳朵:“若是上了战场,你以为就被占个便宜?”

  苏倾河瞳眸一震,身子发软,若不是被他揽着,差点就要直接跌入水中。

  这是司马宴说过的话!这些天他已经说了好几句和司马宴一样的话了!世上真的会有从习惯到都语调都别无二致的两个人吗?

  晏闻遐只当她是累得很了,蹙起眉心,脚下一转,按着她在桥栏上坐下:“在我跟前逞强,有意思?”

  真气在周身流转,苏倾河再按捺不住心头挤压许久的疑惑,攀着他的胳膊,张口就问:“晏企之,永朔七年到十七年你在哪里?”

  “玉京。”

  “你确定?”

  晏闻遐可算品出她的意思,心上先是一松,而后又是一沉,眸光陡暗,声音跟着脸色一点一点冻结:“我会闲到浪费十年去带个蠢徒弟?”

  苏倾河小脑袋一垂,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失落无比。

  是啊,那时候他是玉京刚入门不久的新弟子,有数不完功课的要做,便是连十日工夫也抽不出来。

  至于“玉京三剑”闯荡江湖,那得到神女大婚之后了,时间线完全对不上。

  晏闻遐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收了真气,斥道:“无事便接着练,整天瞎动脑筋。”

  苏倾河“切”了一声,抬杠道:“我不管,反正你不许看不起司马宴!”

  平日冷清睥睨的凤眸淬了火星,晏闻遐嗤嘲:“近日长了些本事,便敢对本君指手画脚了?”

  只是认错人而已,苏倾河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这一茬,试图和他讲道理:“司马宴是我很重要的人,你不喜欢他,我已经尽量不提了,但只想确认一下而已,因为你真的说了好多句和他很像的话,生活习惯也特别像他,连照顾我的方式也像,你要不再想想三百年前有没有见过我……”

  她每讲一句,晏闻遐便冷笑一声,到最后苏倾河的道理也讲不下去了,空气彻底陷入沉默。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啊!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苏倾河双眸瞪圆:“小肚鸡肠,仗势欺人!十洲这么多人,还不允许有人和你相像不成?你这么容不下别人,干脆让全天下都跟你姓晏好了!”

  晏闻遐眸中波澜翻了几翻:“今后,不许提他。”

  从前忍气吞声也罢了,如今二人熟络起来,苏倾河的娇惯脾气再藏不住,故意越提越大声:“我就要提!司马宴比你温柔!比你宠我!司马宴天下第一!”

  红袖一振,激起千叠白浪。水珠拍在脸上,身子也被他的威压禁锢,苏倾河感受到涅槃刺的反噬,却仍倔强道:“你、你有本事别拿水出气。”

  晏闻遐额角青筋直跳,凝眉注视着她纤细的脖颈,嗓子好似被鱼刺卡住了。

  一手遮天这些年,道盟世君的名号之所以令人闻风丧胆,正在于他行事容不下任何忤逆之人,哪怕是同族长辈,也未必承得住他一怒。但对上这个小姑娘,他居然,下意识不敢对她动手。

  这是一个及其危险的信号,日日相处的情分如蚕丝般,眼看就要织成一个危险的茧,缚住他握剑的手,填进荒原般的心,一步步试探他的底线,拉扯着他走向未知——现在清醒过来,还来得及。

  虽这么想,自己却先扯过了少女的右手,待看清她掌心灼痕,火气瞬间冻结成了深冰。

  不过为那人争执了几句,便对他厌恶到这种程度吗?

  苏倾河瞧见他眼底浮现出危险的金色,慌乱道:“干什么?我就算被涅槃刺烧死,都不可能求你的!”

  这般戒备的模样,晏闻遐即刻丢开她的手,唇角不由逸出一声轻笑。

  他还未如何,她反倒吓成刺猬了?也是,她孤魂一缕,寄身仙门,不得已逢场作戏,将他当做那少年王侯的替身,他若了把假戏当了真,岂不是荒谬至极?

  僵持之际,身侧陡然传来慕容的声音:“属下来迟。”

  晏闻遐迅速敛下情绪,一不发转过身,几步便没了踪影。

  苏倾河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微微发怔。

  辞色虽不善,但他或许,是真的在担心她会被涅槃刺伤了。

  擂主之争在七月初五这日拉开序幕。

  苏倾河梳起高高的马尾辫,换上浅绿的圆领袍,领口外翻露出藕白的内衬,腰间系上狻猊蹀躞带,看上去清爽利落——如果忽略头顶那只浮夸的大蝴蝶银簪的话。

  从落芷手中接过临时特制的轻剑,苏倾河跟着侍从穿过门楼踏上台阶,听着外头不绝的掌声,后知后觉发起怵来。

  自那天大吵了一架,她再没和晏闻遐独处过,虽然也不是没想过和好,可每次对上那刀子般的目光,头发丝都能吓得竖起来。

  擂台赛不得使用神力,晏老五他真的会放水吧……

  阶梯尽头是一座圆形擂台,花砖彩绘缛丽,一直延伸到边沿的三座石柱之上。石柱篆成莲台状,顶部皆塑为形貌不一的龙首,用于标示三日擂台战的胜负积分。再外一圈则摆放了九盏九枝灯,红漆红烛,瑞香淡淡。

  艳阳刺目,观众已密密麻麻坐满了两侧,最高首的红衣男子却姗姗来迟。

  晏闻遐自罚一杯,淡然自若笑道:“暑热熬人,不妨将繁文缛节连带着热身赛一并免了,景星宫赠在座诸位每人一块上品灵石以作补偿。”

  苏倾河瞠目结舌:避重就轻的一句话,便将热身赛减了去,不愧是公主大人。

  发愣之时,第一位挑战者已从对面门楼登上了擂台。苏倾河快速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警戒瞬间变成了茫然:“慕姑娘?”

  慕容拱手作揖:“景星宫慕容,斗胆邀神女一战。”

  苏倾河细眉一下下抖成了波浪线:“那咱们就,开始?”

  片刻后,擂台上剑光翻旋,这斗争看似激烈,却是慕容一直在迁就着苏倾河的动作,还借着贴近的机会,把今日剩下几个对手的底细一并交代了。

  一以蔽之,苏倾河打得过的便透露其致命破绽,打不过的则都被晏闻遐提前派人找茬修理了一遭,歪胳膊瘸腿的,能把剑拿稳就不错了。至于更厉害的,直接敲晕了让人易容。

  “……”这都可以?

  苏倾河心神微动,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等下了擂台,去和公主大人低头服个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云影轻浮,象征获胜的彩旗来回飘展,台上执剑的青衣少女光彩夺目,潇洒又帅气,晏闻遐竟生出一种想把她唤回来的心思。

  众人都看着呢,就不能稍微收敛些?

  可看到小姑娘笑得那么开心,他也不自觉扬起了唇角。

  针锋相对了这些天,回头他主动揭过这页,也不是不行。

  身侧,晏闻度见他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含笑,不由打趣道:“我见账上莫名其妙少了一大笔钱,这几日你也没去夜市,怎的银子还跟流水似的往外淌?又拿去千金买笑了?”

  晏闻遐以手支颐,淡淡道:“论功行赏罢了。”

  晏闻度无奈摇头:“公私不分还理直气壮。”

  正调侃着,顾曲不顾仪节匆匆上前,用仅二人能听清的音量道:“世君,属下重新核了名单,寻常阁拿了帖子却并未出席,但宾客却一人不少。”

  晏闻遐凝了脸,接过他手中簿册,细细翻看起来。

  擂台上,苏倾河堆出一个殷勤无比的笑脸,仰头却望见晏闻遐正忙着和顾曲讲悄悄话,根本没工夫理她,气得又想把传音镜拖出来狠狠踩两脚。

  冷战冷战,冻死你算了!

  一路轻松划水,啊不,过关斩将,到最后一擂之时,却陡生变故。

  鹰隼般的黑影倏然落在台前,蒙面剑客用低沉的声音道:“江湖闲散人,前来讨教一二。”

  这毫无感情又隐约有些熟悉的声音让苏倾河慌了几慌:“你、你是不是上错台了?剧本上没你啊。”

  蒙面人阴森冷笑:“蠢东西,琨瑜会可不是你过家家的地方。”

  左手剑猝然出鞘,疾速向她掠来,招招狠厉,根本不及应对。

  不过几息工夫,对方一个急招强攻,将苏倾河手中轻剑轻松震断,剑气直冲而下,所过之处好像点燃了炸|药包,尘土乱扬,连花砖都“喀剌喀剌”裂开了好几个大口子。

  苏倾河被气浪掀翻在地,撞得龇牙咧嘴,废弃神庙前那被迷雾遮盖的记忆却一下子清晰起来。

  他是晏闻遐的浮云大师兄!

  呸,哪里是浮云,明明就是乌云!

  烟尘散去,身后响起匆促的脚步声,首座上的男子快步而来,衣角炫红,擦过歪斜的九枝灯和石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焦急。

  苏倾河撑着胳膊起身,拖长声音委屈道:“晏企之,说好放水的——”

  目光交汇,晏闻遐只撂下一句“随落芷回去”便直接越过她,追着傅昀远遁的身影飞速而去。

  主心骨一撤,角手忘了吹号,侍从忘了举旗,诡异的寂静好像一个大罩子覆盖下来,碎裂的砖块被太阳烤得如沸水般滚烫,人群沉甸甸的目光却比骄阳还要灼人。

  苏倾河脸色一白,突然意识到,无论他们和平相处时有多开心,她始终被晏闻遐列于那些故人之后。

  “他对你也没多放心。”

  何止是不放心,分明是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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