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一夫当关(上)09-24_诈尸后我移情别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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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一夫当关(上)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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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阁低窗纱帐低垂,云母屏风雕龙镌凤,屋外传来阵阵嘈杂的人声。

  苏倾河这一觉睡得极不舒服,仿佛在波涛汹涌里做打了一整套组合拳,因宿醉而头重脚轻,周身筋脉也阵阵针扎般的疼。她哼哼唧唧乱拱了几圈,突然猛地睁眼。

  麻雀吃了豹子胆,她居然把晏闻遐认成了司马宴。

  就算一个姓晏,一个名宴,偶尔会有些相似之处,她也从来没有将两人真正联系在一起过。

  可细细想来,他们在某些细节上居然还真一模一样?

  ……呸呸呸!

  太可怕了,一定是她脑子瓦特了。

  落芷递来醒酒汤:“世君吩咐奴婢今日寸步不离守着神女。”

  想到公主大人昨晚黑得跟锅盖似的脸色,罪魁祸首不由长叹出声。

  现在去负荆请罪还有救吗?

  “晏企之人呢?”

  落芷道:“世君今早同孟二小姐去了藏经阁,午后还要去探望白七小姐,归时不定。”

  空碗“啪”地一下摔在地上,苏倾河破口大骂:“这个孔雀王!”

  处处开屏的海王,可不就是孔雀王吗?

  她憋着火气换上衣裙,不顾落芷劝阻就往屋外冲,才触到房门却被一道金光倏地弹开。

  落芷轻轻扶她起身:“神女,世君昨夜亲自在客房设了结界。”

  ……混蛋!她是瞎了才会觉得他像司马宴!

  心头的愧疚连带着疑虑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苏倾河疯狂拍打着结界壁:“晏老五你放我出去!”

  说是带她来琨瑜会找剑,结果就是把她哄进来来蹲牢子的!

  “你再装死,当心我带着神器一起悬梁自尽!”

  桌上的传音镜幽幽飘起,随着焰影起伏,男人淡漠的嗓音冷冷传出:“司马宴,无字,出身奴籍,生卒不详,前晟琉璃郡主门下杂役,与权贵私交甚密,永朔十三年因平乱有功封城门校尉,十七年颠覆晟京,封长平侯。”

  晏闻遐压着火气翻动书页:“笔记湮灭,画像模糊,史册有记载的不过十年,琉璃郡主出殡后便上书请辞,不知所踪。”

  紧接着是一声一锤定音般的冷笑:“小人得志,一事无成。”

  苏倾河仰头望着传音镜,争辩道:“狗眼看人低,我的剑法就是他教的!”

  晏闻遐继续道:“这十年间,玉京十二楼不曾有弟子久滞云洲,若他当真与仙门有关,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散修。”

  “至于给你流月髓之事,本君自会查明。”他“嘭”地合上古籍,“总之,今后本君不想再听见‘司马宴’这三个字。”

  苏倾河怼道:“你有故人,凭什么不准我有?你不想听就别来找我啊!外面那么多莺莺燕燕排着队等着世君大人翻牌子,真是难为你为我耽搁时间!”

  未等她说完,焰影便倏地一灭,传音镜重重摔地上。

  苏倾河在房中暴走了好几圈,憋着一肚子狂躁无处释放,只能提着裙子,狠狠踩了几脚镜子顶端那枚凤形印记。

  “晏老五,本郡主跟你没完!”

  槛曲萦红,檐牙飞翠,白胭将鱼食撒入清池,眉眼带着轻灵的笑影:“想不到前辈这般不解风情的人,还会收女儿家的香囊。”

  晏闻遐无心与她玩笑,在石桌边落座,取出香囊中的密信,问:“‘神存器隐’是什么意思?”

  白胭掬水净了手,故意贴着他坐下:“其一您已知晓,神器得密文感召,却未曾现身,只因这方圆十里内,有魔修。”

  晏闻遐设下隔音结界,方道:“慕容和顾曲核了来宾名单,不曾探得异样。”

  白胭摇摇头,视线划过他右手拇指的青玉扳指,意有所指道:“掩藏魔息的法子多的是,防不胜防啊。”

  她自顾自倒了杯茶:“我说,把小丫头往屋里一关,也不解释一声,人家怕是要生气了吧?”

  提起那虚情假意的人,晏闻遐脸色骤冷:“莫打岔。”

  “也是,神女不过是景星宫为道魔之战笼络人心的棋子,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白胭翘着二郎腿,边呷茶边道,“至于其二嘛,昨晚神光横出云外,封印眼下怕是已经送到小丫头眼前了。”

  此一出,传音镜陡然一亮,落芷的声音断续不已:“世君,神女房中出现不明封印,奴婢无法破除。”

  客房内风声乱起,苏倾河被落芷揽在怀里,呆呆望着床前裂开的豁大口子,心态爆炸。

  被关禁闭就算了,她连个午觉都不配睡的吗?!

  这封印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直接把她往里面吸,要不是被落芷拦拉着,她早就被卷进去了。

  传音镜那头,晏闻遐的声音依旧稳如磐石:“我马上到,莫轻举妄动。”

  白胭见他要走,忙插道:“前辈回头可还要再来水亭相会?”

  晏闻遐道:“再说。”

  白胭有意往传音镜前凑了凑,藏奸卖俏道:“两边跑多折腾,前辈不妨今晚便宿在这里?”

  晏闻遐还未开口,对面苏倾河已经炸了。

  怪她闲事太多,妨碍到他和旁人花前月下了!

  落芷的傀儡脑子已经无法处理这些复杂的人情纠葛,只机械劝道:“神女还是等世君决断为好。”

  苏倾河一把推开她,转头对传音镜吼道:“我一夫当关,才不要等他!”

  话毕提着裙子就跳进了裂隙。

  不就是个破封印吗?她有流月髓和凄凉筝傍身,二打一,还了怕了这个主动送上门来的子夜镜不成?

  水亭内,白胭捶着石桌笑岔了气:“哈哈哈哈好一个一夫当关!”

  晏闻遐额角青筋寸寸暴起,稳如磐石的嗓音陡然出现一丝裂痕:“晏闻彻,你当女人当上瘾了?”

  白胭,不,晏闻彻望着掌心血印道:“白日当女人,晚上当鬼市主,得亏你提醒,不然我都快忘了自己还是晏三。”

  “她”叹了口气,幽幽道:“说起来白胭也是个傻姑娘,不然我本是打算用慕容的身子来着。”

  晏闻遐一把拽起“她”的衣领:“如何入幻境?”

  晏闻彻挑眉:“放心,神器本就为神族所驱,那丫头大不了被困一会儿,出不了什么大事。”

  瞧见那双淬了冰的凤眸,“她”只得道:“我说我说,瞧给你急的。”

  片刻后,火凤疾驰而去,所过之处初荷尽焚,连池水也浅了几寸。

  灼气蒸在面上,晏闻彻含笑的嗓音却如鬼魅般令人脊背生寒:“星躔静对,命轨两行,你们二人恐怕有双命格,也不知那句天谶要带给我什么惊喜呢。”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男人玄冠金带,线条俊朗,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如果没有赤红血瞳和眉心魔印的话,看上去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师父。”嗓音压抑低沉,随着喉结缓缓下滑,厚重的外袍也慢慢垂落下来。

  苏倾河“咕噜”一声,坐在床上连连后退:“玄尊大仙,您真的认错人了。”

  也不知这幻境出了什么岔子,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发现自己成了棠川。

  更准确的说,脸还是自己的脸,身子还是自己的身子,偏偏所有人都把她当棠川。

  ……本以为是进来吃瓜看戏的,没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

  她这才得知,原来重华千年前第一次送棠川去轮回井后,不久便生了心魔。难怪在凄凉筝幻境中,他对再次渡劫的棠川那般依依不舍。

  晏闻遐在夜岭弑师的原因,恐怕也正在于此。

  此间,重华哂道:“师父见了魔印,便不愿认徒儿了吗?”

  苏倾河顶着他要命的眼神,劝解道:“呃,其实入魔不深的话也是还能治的,你要不想开点儿?”

  重华半嘲半叹道:“执念成魔,徒儿对师父的执念何止是一星半点。”

  “……那你药丸。”

  重华蓦地欺身上前:“师父从前都是穿白衣的。”

  “想都别想,本郡主这辈子都不可能穿白衣!”

  重华握住她的胳膊,又唤了一声:“师父。”

  那血红的眼睛好像能吃人一般,苏倾河瞬间怂了:“我穿我穿,还不行吗qaq”

  重华立刻极为贴心地丢给她一件白衣。

  苏倾河躯着仍立在原地的玄尊大仙,艰难道:“你出去,我自己换。”

  重华黯然一笑:“师父,你我是夫妻,纵是为铸神器掩人耳目,这名分也是真的。”

  什么鬼,搞了半天这师徒恋其实有名无分啊。

  见“棠川”毫无软和的模样,重华披上玄袍,一副伤情神态,抬脚向外走去:“徒儿替师父守着外人。”

  门扇一合,苏倾河迅速且屈辱地换上了棠川的衣服——可巧不巧,偏偏是孔雀王最喜欢的白色。

  广袖如蝶翅展开,才系上最后一根系带,重华便似有感应一般,瞬移到了身后:“徒儿替师父绾发。”

  “你一个大男人还和丫鬟抢活干?”

  “师父。”魔印一眨一眨。

  “……你赢了。”

  清风朗月般的玄尊居然有隐藏的病娇属性,真是太刺激了。

  这头发梳着梳着,镜中对视就成了四目相对。捧起魂牵梦萦的脸颊,仙人清冷的声音染了绮念:“哪怕以骨血铸了神器,神格将陨,师父还是这般倾国容貌。”

  身子被禁锢在座上,苏倾河根本不及细想他说了什么,眼看那高挺的鼻梁越贴越近,内心咆哮不止。

  她可不想和晏老五他师父一度春风啊!

  薄唇停在半途:“师父讨厌徒儿。”

  他了然却哀痛地笑了:“那个凡人就那般好?值得师父为他诞下骨肉,放弃神髓?值得让徒儿一寸寸伤您神魂,眼睁睁看着师父陨落?”

  “师徒情义千年,不抵人间十九年,饮的是忘川水,动的却是凡心——师父,我不甘心。”

  “不如你我一并弃了这尊位,去往轮回井里辗转一轮,如何?”

  心有执念,便做不到大公无私。棠川神力枯竭,本应早已陨落,重华却不惜自损修为,用魔功强行为她续命。

  真实与虚幻重叠,苏倾河不自主学着棠川当年的口吻回答道:“重华,太上忘情。”

  天神,引出万物者也。阴阳不测之谓神,圣而不可知之谓神。[1]

  盛衰无常,得失相抵。山川得永恒,故永世孤独,人得七情,故须臾转烛。神若有情,那便不是神了。

  不爱,也不恨,如此而已。

  重华怔愣许久,眉心魔印渐淡,眼神却愈发凄黯:“师父素来心存大道。”

  苏倾河松了口气:这下可算能干点正常事了吧。

  悬着的心还没放下,她突然被拦腰抱起。

  “?!”

  重华怆然笑着,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所以,哪怕是云雨之欢,师父也不在意吗?”

  屁股沾了软床,苏倾河不顾一切挣扎起来:“我在意的啊!”

  你妹,她爹头顶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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