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_美人腰(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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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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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辞因着是后来重排的,等轮到他的时候,暮霭沉沉,日光昏黄,下一刻天便要黑了。

  旁的人家排队皆是几个小厮轮着排,轮不到的便去对过茶楼小憩,听听评书吃口茶水。

  只李云辞一人,实实得立身在大太阳底下,也不曾寻着树荫底下去。

  自家主子是这般,阿二自然不敢躲懒,亦只得老老实实站着。

  待前头那户人家从寻雁堂里头出来时,李云辞额上已然沁了一层薄汗,饶身上穿的衣衫料子再是透气舒爽,背后亦是浸了一滩水渍,阿二瞧着声儿都不敢吱,除开平日里头出征打仗,李云辞哪有这般狼狈过

  这厢正要抬腿要迈步入内,不想那头翠儿拦在了门口,俨然是不让李云辞入内的架势,面上却是有些不忍,“这位郎君,我们这个月的量已定完了,劳劳郎君下月再来罢”

  翠儿说罢,悄么儿回转过头朝内望去。

  阿二见状,当即舌桥不下,心下的话是脱口而出,“竟这样巧么我们最后一个便没有了”

  翠儿为难着忸怩道,“也是无法不若我再给二位端两碗酸梅汤来天这样热,莫染了暑意。”

  李云辞额间的薄汗沿着宽阔的门庭汇成一条细流缓缓淌下,待至下颚处时,“啪嗒”一声滴落在寻雁堂门口青石板垒成的台阶上。他如何不知晓这些关窍,想来是贺瑶清的交代,何苦为难一个小小女使,遂默了一默,唤了声“阿二”,转身便走了。

  翠儿瞧着李云辞的背影,分明是那样霁月清风之人,却无端起了背影萧索之感,当即回过身,喃喃道。

  “我许久不曾见过这样实诚的人,身边还跟着小厮的,先头正午那样大的日头竟也不知躲一躲,就这样直直得晒着,都快晒成人干儿了。”

  贺瑶清正在铺子里,如何不知晓翠儿是在埋怨她,心下有些好笑,好似如今给翠儿发银钱的人是李云辞似的,怎的前头瞧着多好的姑娘,眼下却这般见色忘友只知晓编排她。

  却只当不曾听见,吩咐翠儿将今日垒下的单子送至二楼处,明日再去苏掌柜那头定些素白的底布回来。

  翠儿一一应下。

  原底布去农户家定最是省钱,只一来寻雁堂多是女子,气力上头自然不如男子驾犊车搬布匹来得轻快,二来,苏凤卿收她的银钱也是市价,既如此,便也不用再旁生枝节了。

  那头李云辞离了寻雁堂后,朝阿二吩咐,去查查苏凤卿的底细。

  阿二当即应下,“属下这便差人去查查他个底朝天苏凤卿这厮瞧着便不是个好的”言辞之迅速竟有些恨恨然。

  待李云辞遂翻身上马回王府时,阿二正要跟上,不想李云辞回转过身,“也不早了,回去多陪陪你家阿九罢,我这处不用跟了。”

  阿二喜上眉梢,若不是眼下正在大街上头,只恨不得立马要跪下来叩谢

  李云辞回王府时,却见今日应该要押送沾既出城的李宥正守在大门口,当即敛了眉头下马,那头李宥正在王府外头来回踱着步,见着李云辞,遂神色焦急得上前,附在李云辞耳边轻声道,“殿下,大事不好,沾既被劫走了。”

  李云辞倏地沉了眉,也不入府了,复上了马一扬鞭,往衙署赶去。

  那沾既虽说为人下作,却也算是条汉子,张谦等人审得是呕心抽肠,沾既命都去了半条,可将衙署里头的几十道刑罚皆尝遍后,都不曾开口,再审下去,只怕是要出人命,故而暂且住了。待后头李宥回来,便全交给李宥来审问。

  前几日李宥来报,沾既招了,只道是与蔺璟手底下一人来往,李宥倒也不含糊,当即让他画了押。

  虽说不曾审出与蔺璟有来往,可既与蔺璟手底下人来往,便是与蔺璟脱不开关系。与李云辞商讨着,今日便要送往金陵城,由李宥押送,不想才出了鄞阳东城门不过三十里便被劫走了。

  李云辞至衙署内堂,遣了旁人,李宥随即上前跪地认罪,“是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

  李云辞抬手将李宥搀起,“是什么情况,细细说来。”

  “今日因着怕有异,故而兵分了四路,又为着掩人耳目,我押送的这一队便不曾带过多的人马,却各个都是好手,只出了鄞阳还不曾至官道之际,竟冲出了好些蒙面之人,可他们并不恋战,放了烟雾劫了沾既便走了,全程不发一言。”

  “若是正面相交,未必会输,可那些人显然是做下了十足的准备,目的也很明确。”

  李宥说罢,从内襟中小心拿出,递于李云辞身前的案几之上,“那沾既招供的供词,属下一直贴身放着,不敢假手他人。”

  “眼下沾既被劫,便只剩下这张纸,没有证人,也不知圣上可否会信。”

  李云辞眉头轻敛,抬眼将那张纸扫了一遍,轻声道,“恐怕,上头所言也未必是真。”

  “殿下的意思是沾既先头是假意招供”

  “今日计划这般周祥,却仍旧被劫,怕是有内应,故而假意招供,便就是等着我们押送他出城之际,将他劫走。”

  “既是这般,那又为何要供出是与蔺大人手底下之人有来往若是我们拿着这份供词呈至圣上跟前,蔺大人又待如何”

  李云辞微微眯了眼,心下渐沉,“这便是他们的聪明之处,蔺璟既不曾随金陵城的队伍一道回去,他们便知晓我们会在突厥勾结之事上头疑心他,故而才虚晃了一枪,若我们将这供词呈至圣上跟前,先不说单凭这样一张供词圣上可否会信,倘或这上头所说的蔺璟的手下查无此人,届时便是我们屈打成招以假口供谋害朝廷重臣了。”

  李宥闻言,眉头紧蹙,“是属办事不利。”

  “是我们低估了蔺璟。”

  “这个人,好似总能猜到我们的下一步,以此出招,打在我们七寸上头。”李云辞一声沉吟。

  “吩咐下去,封锁城门,来往皆要细细查问。”

  李宥闻言,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沾既若要回突厥,必要从咱们雍州过,属下这便吩咐下去,封锁城门。”

  外头天色渐暗,内堂已燃了烛火,火光熠熠,晃动着李云辞的眉眼,将他本就沉若星海的眼眸称得更是深暗不明。

  正这时,外头有小厮轻叩了门,李云辞抬眸,“何事。”

  “府中老夫人差人来问,王爷今日何时回”

  因着眼下沾既逃脱之事,李云辞闻言,几乎是下意识得略一沉眉,却还不及开口,一旁的李宥道,“天色已然不早,殿下早些回去罢。”

  李云辞轻叹一口气,便起身回王府去了。

  这般一个来回地折腾,再至王府时,天已是漆黑。

  赵嬷嬷已候在门口,见着李云辞下马便迎了上来。

  李云辞瞥了一眼赵嬷嬷,“母亲寻我何事。”

  “这样晚了,老夫人怕王爷还不曾用晚膳,便吩咐婢来候着王爷。”

  李云辞与赵嬷嬷一道入内去往东院,步履缓而沉,廊下的燃着的灯笼将李云辞的影子长长得落在身后,连带着夏风带起的拂动着的衣摆都在影子上头漂浮,正如他眼下的心境,怅然,难言。

  至东院,屋子里早早布好了膳,秦氏见着李云辞,面露笑意,忙遣走了其他仆妇,将李云辞唤入内来。

  “阿辞,今日做下了你惯爱用的吃食。”

  李云辞垂眸在桌旁坐下,起了筷子用了起来。秦氏又是只用了几口便不用了,李云辞心下有事,也没有什么胃口,故而不曾多用。

  秦氏瞧在眼里,关切道,“怎得用了这些便不用了可是今日小厨房里头做下的不合口味”

  “眼下已是盛夏,难免泛暑热,故而少用了些。”

  秦氏微微颔首,朝外吩咐拿碗酸梅汤来。

  “正午便差人做下了,眼下想来凉透了,清凉解暑的。”

  闻言,李云辞心下一顿,面上沉沉若水。

  不多时,赵嬷嬷端了两碗入内,“王爷,酸梅汤是老夫人亲手做下的。”说罢,将酸梅汤置于二人跟前,又退出门去了。

  秦氏眼角带着笑意,催促道,“快些尝尝。”

  李云辞抬眸望了一眼秦氏,复垂首,端起碗盏,轻轻抿了一口。

  杨梅的壳亦全剔除了,却因着不曾用冰镇,故而杨梅的酸味和冰糖的甜味便都不那么爽口。

  那头秦氏浅笑盈盈得瞧着,待见李云辞入口了,才轻声道,“原是要用冰镇才好,只这样的夏日里头,贪凉了怕是伤脾胃,故而不曾用冰,只是做下后放凉了的。”

  李云辞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屋内一阵静默,屋外夏风掠过繁茂的枝叶,树叶沙沙作响。

  半晌,秦氏复启唇,“这几日,我瞧你去寻雁堂很是勤快。”

  李云辞面色如常地应了一声,不曾多言。

  秦氏挑眉,望了眼李云辞的被烛火晃动着晦暗的眉眼,细细瞧了神色,“是她”

  话问出口,李云辞仍旧不发一言。

  秦氏沉了面,“既寻到了,便早些接回府来,也好堵一堵外头人的嘴。”

  见李云辞仍是不作声,秦氏一时敛眉,“莫不是不想回”

  “从前你们房里头的事我也不想管,如今是关乎梁王府的颜面,堂堂梁王妃,沦落在外头替人刺绣,若是被旁人知晓了,成何体统。”

  秦氏说到最后,脸色微沉,已是隐隐有了怒意。

  李云辞原最是孝顺之人,李韫政去后,待秦氏更是扇枕温袭。

  只如今,秦氏的言之凿凿,在李云辞听来,却觉疲累万分,抬手轻按着太阳穴,缓缓开口。

  “从前我们房里头的事母亲管得少么”

  “成婚第一日母亲便将我罚跪在祠堂了。”

  “母亲以为我与她行了房”李云辞唇边溢出了浅笑,似是自嘲道,“我与她,最是清白不过。”

  秦氏想来也不曾想到,面上愕然,少顷,面色如常道,“你本就在热孝,先头与贺氏成婚亦是因着圣上之命不可违,我不让你们行房倒成了我的错处了”

  “既热孝中成婚乃无奈之举,母亲又为何要提与东珠之事,是与她成婚便是有违伦理,与东珠便不是”

  李云辞一字一顿,竟将秦氏说得哑口无言,当即落了面,半晌,才期期艾艾道,“你如今是被鬼摸了头了,你是何身份,三两头地往绣坊跑,你如今衙署公务可还有细心办着眼下为着这样一个女子对我不敬”

  “我这样的年纪,半条腿都踏入棺材板了,这般事事为你着想为你周旋,你就这般忤逆于我”

  这几日他总是在寻雁堂周围打转,衙署确实已许久不去,沾既才刚被劫,若换了平日里,李云辞定然是愧怍不已,可眼下,他心下千头万绪扰成一团乱麻,胸臆间教旁的什么充斥了,已是不吐不快。

  “母亲所说的替我着想为我周旋,便是问她喜用什么馅儿的汤团子,又问她可否愿意替我再娶个侧妃回来”

  “母亲想来是不喜她吧,既不喜,何以要做出一副欢喜的模样来让她误会,既做出了欢喜的模样,又为何要她替我另娶”

  “母亲先头说,东珠自小没了母亲,你便总是怜惜她。只母亲可否知晓,她亦是自小父母双亡无依无靠。”

  秦氏面色煞白,几乎是从唇角冷哼出声,“东珠是自小与你一道长大的妹妹,她是谁人她不过是圣上派至你身边刺探于你的一个探子罢了如何与东珠相提并论”

  “我要你纳颖婉,你不应便罢了,我要你娶东珠,不过是为着日后我走了好安心,东珠心地纯善,又欢喜你,贺氏心下如何想你,你不知么你教这样一个人在跟你跟前,让我如何心安”

  李云辞蹙了眉头,望着秦氏的眉眼,“那日我遇刺,是她护我救我,若不是她,我眼下恐都不在母亲跟前了,何以到现在母亲仍要这般看她。”

  “母亲视东珠为己出,可曾想过,她亦是她母亲所出,将心比心,倘或今日远嫁的是东珠,若东珠的婆母在东珠入府不过一年便要她替夫君另娶,东珠又该如何自处”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1,母亲待我自然是再好也没有的,可母亲待她又是如何,她又是如何待我,又是如何待母亲的”

  “母亲年岁渐老,怎的现下连心也要盲了么。”

  李云辞说罢,再不去瞧秦氏的脸色如何,径直起了身,推门出去了。

  外头的赵嬷嬷一直在檐下,如何听不到内里的动静,待李云辞走了,随即迈步入内至秦氏跟前,见秦氏只背脊挺直地坐着,眸中定然,唿吸渐促。

  赵嬷嬷心下担忧,轻声唤了一句,“老夫人”

  秦氏望着面前空了椅子怔神,又侧转过头瞧了眼那不过抿了一口的酸梅汤,那是她熬了一下午的酸梅汤,小火炖了再用勺儿一个个剔壳,入了冰糖再慢熬,凉透了才放置小厨房候着他的。

  终是一个忍不住呜咽出声,侧身抱住赵嬷嬷的臂膀,当即落下泪来。

  赵嬷嬷原是秦氏的陪嫁,跟在秦氏身边多年,听着秦氏那云愁雨怨的一声声抽噎,直将她的心都要打碎了,只得低声劝慰道。

  “老夫人莫要伤心了,眼下王爷不过是一时被迷了心,日后便会知晓老夫人的良苦用心。”

  这抚慰之言,赵嬷嬷再看秦氏,却丝毫没有收歇之意,衣袖上头一丝暖流缓缓透过绢布侵入她的臂膀。

  一时无言,只得抬了另一只手轻而又轻得将秦氏搂住。

  屋外院中寂寥的蟾月将孤影投入盈盈一汪瑶塘中,微风拂过将塘中静静卧着的月影扑碎成粼粼波光于塘间晃动。

  李云辞步履沉缓地行在九曲回廊之上,那廊柱与廊柱之间挂着的灯笼火光盈盈,与辉月相交,甫至他的足下,称着他的身影萧索疏条。

  那日在见着贺瑶清留给他的信,他才知晓她的艰难与他的混账,可他遍寻不得,只当再无弥补的机会。

  眼下寻着了她,她竟哪儿都不曾去,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原想着她身无分文,会如何困苦,若是做了绣娘,每每熬夜点灯太伤眼睛了。

  只他当真半点也不了解她。

  她不曾去做绣娘,而是开了一间绣坊,生意那样好,俨然是日进斗金之态。

  连她铺子里头的酸梅汤都做得这样好,她入府许久,他竟不知她还会做酸梅汤。

  只眼下,人人皆可喝得了。

  原只当寻到了她,与她认个错,讨个饶,便能将她接回府中。

  今日方知,他与她的鸿沟,并非他所想的那般。

  她是冷了心,寒了肠,想来是再不欲与他有瓜葛了。

  今日苏凤卿走后,他妄想去拉她的手,她当时仰面瞧他的目光,到现下都是历历在目。

  盈盈一层水光轻覆,那轻颤的眼睫将她的双眸称得好似天上的星辰。

  可星辰里,没有他。

  她是才刚死了夫君的新寡。

  这日上午,贺瑶清如往常那般在寻雁堂的二楼一角的椅子上,翘着一个二郎腿,足尖轻晃着,一盏解暑的瓜片在手边,眼眸微阖,最是惬意。

  这两日新招了个绣娘荔儿,是个年岁轻的,不过十五六,却是乖巧明艳,家中还有一个阿弟,日子艰难,贺瑶清瞧她学东西快,便收下了。

  外头日光斑驳,一个绣娘时不时便朝外头眺去,几回下来,旁的绣娘自然瞧见了,“这是在瞧什么呢”

  “先头隔三差五便来的那位郎君,已好几日不曾瞧见了。”

  话音刚落,又有些绣娘应和道,“正是呢,我也好几日不曾瞧见了,是有事去了罢”

  “这你们便不知晓了,前几日月初,苏掌柜亦来了,那位郎君便与苏掌柜起了冲突了,可能是与苏掌柜一较之下,自惭形秽了,便不再来了罢。”

  “哟,你这般说得倒似那日你亲眼瞧见的。”

  那新来的荔儿见状,忙道,“是哪个郎君”

  “你来得晚,不曾见到,下回见着了便知晓了。”

  那头贺瑶清原是在屏风后头闭目养神,闻着声下意识起身往窗外对过的茶楼瞧去,果然不见李云辞,心下一顿,遂一转念,他那样亢心憍气之人,想来是那日她耍弄于他,便不来了。

  这样想着,贺瑶清只将手中的团扇摇了两下,微风扫过,将她鬓边的发拂得轻晃了起来。

  那头绣娘们还见着贺瑶清起身,只当她亦是来瞧人,不知内情,便兀自宽慰道,“那位郎君我瞧着不过是面皮生得好些,身形比苏掌柜更挺拔高大些,只眼下的男子,不好全看脸的,苏掌柜的百绣阁生意那样好,为人谦逊有礼,瑶娘,我瞧着苏掌柜较那郎君更好些,你万莫往窄了想。”

  “是了,虽说咱们瑶娘这般要强,可女子总要寻个体贴的男子才是。”

  一声出,众人连忙附和。

  贺瑶清轻笑,“你们倒是连我的终身大事皆想好了,难不成不是那郎君便是苏掌柜我便不能另寻了”

  “我与苏掌柜不过是生意上头有些来往,被你们这般一来二去的,倒说成真的了。”

  “何况眼下,我原是不想寻人的,只想将铺子开好,旁的糟心事儿一概不想。”

  闻言,有一位年纪稍长的绣娘颔首道,“此话有理,女子原就得手中有银钱,日后走去哪里嫁往哪处便皆不会被轻易瞧轻了去。”

  正这时,便听得楼下传来“蹬蹬”的上楼之声,却那样急促,倒是要将木梯踩塌一般。

  贺瑶清随即敛了眉头,不多时,便见翠儿行至跟前,口中急喘,三两步行至贺瑶清跟前,双手抓着她的手臂,却因着性急,竟喘了好些时候都不曾有句囫囵话儿出来。

  见状,贺瑶清只得轻抚着翠儿的后背,“何事这般慌慌张张的,不是差你去百绣阁定底布去了”

  “瑶娘不好了苏掌柜教人给打了”

  声音刚落,众绣娘们皆是愕然,“哪个这样胆大,光天化日之下将敢打人”

  贺瑶清亦是沉了眉望着翠儿。

  翠儿又是一个轻喘,“是是那个郎君”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闹不清是哪个郎君,却有一个绣娘起了身,“哎哟还能是哪个郎君自然是那日为了咱们瑶娘,与苏掌柜闹了不快的那个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一时只叹瞧着是个谦谦君子,却是个这样胡乱下手之人。

  贺瑶清眉间紧蹙,遂提了裙摆,下了楼径直往外去了。

  翠儿随即跟上,蹭蹭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1出自孟子梁惠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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