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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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伯姬笑容甜美。阿玉目光微动，心中警醒。
共同的话题？她们一位是远道而来的楚王姬，另一位却是秦国重臣之女，她们两人之间又能有什么共同的话题？
阿玉表情困惑，笑道，“我心中不明，还望伯姬明言示之。”
王伯姬听阿玉如此说，脸上笑意半分未减。
她美目凝睇，盯着阿玉的面庞，若是视线能有实质，那么阿玉的脸恐怕早被她的视线揉弄过了一遍又一遍。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几息，王伯姬方才轻启朱唇。
阿玉专心静待王伯姬接下来的话，藏在袖中的手却捏紧了袖筒中的帕子。王伯姬尚未开口，这时一个男子突兀地走到她俩这处，笑道，“伯姬，原来你竟在此处。”
阿玉错愕了一下，视线转向了那突然横插进来的男子。那人年纪轻轻，容貌秀气，面上的轮廓带着些蔡夫人的影子，身上的华服与纪堂的王子装扮有些相似，腰间也配了一柄秦国长剑。
阿玉一怔，反应过来，此人正是那日与姬成斗殴，并使自己遭受池鱼之殃的由丹。他一双眼里都是惊艳之色，里面满满地都只倒映出王伯姬的身影。
阿玉可还记得当日他那两只傲然上翘的鼻孔，可此时，他脸上的倨傲荡然无存。
王伯姬被突然打断，显然也是愣了一下。她眉毛微蹙，眼风向旁一瞥。待看清来人，她眼中倏忽有光闪过。可等到她再度抬眼，一张美艳的脸上豪无异状，只有浓浓地惊喜。
王伯姬欠身向那男子见礼，笑道，“见过二公子。”
她身子还没完全弯下，就被由丹拦住了，他道，“以前就说过了，伯姬和我不用做这些虚礼。”
王伯姬面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她直起身道，“那就不和二公子见外了。听闻二公子这些时日都在都尉军中历练，今日怎么有空返回咸阳？”
众人皆知，由丹月前因和楚公子在咸阳宫当众斗殴，误伤兄嫂，被秦王发配到都尉军中，为时三个月。说是历练，不若说是处罚来得为更恰当。
由丹脸上露出几分古怪的难堪之情，他嘴硬道，“父王准我一天休沐，让我也来参加这宴席，看看这义渠商人奉送的稀世珍宝。”
王伯姬掩唇而笑，眉目含情，道，“那二公子这回是有眼福了，这件东西的确不凡。”
由丹见她笑语，没忍住再度盯着她看了半晌，这才把目光转向旁边的阿玉。他的目光在阿玉身上定了一定，乍然一下，像是才认出阿玉的身份。
由丹向阿玉躬了躬身，脸上失却了刚刚的愉悦，他低头淡淡道了一句，“长嫂。”
阿玉见了由丹，心里总有处疙瘩。见由丹态度冷淡，阿玉也只是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句，“二弟。”
由丹起了身，两人一时都不言语，气氛略显尴尬。
阿玉见由丹对王伯姬很是亲近，知道他有话要对王伯姬说，她抿了抿唇，刚想开口告辞，忽地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自己背后响起，那声音不徐不疾，只向由丹道，“二弟，你何时回来的？”
由丹见到来人，身子一震，忙恭敬行礼道，“长兄。”
阿玉也侧过身向后看去，原来纪堂不知何时竟来到了她的身边。他目光清浅，安抚似地看了阿玉一眼，那视线又从由丹和王伯姬的身上掠过。
由丹起身，讶道，“长兄不是去了西北？”
纪堂唇边带笑，道，“一路顺利，便提前回来了。”他意有所指，又道，“二弟此时不也应在都尉军大营之中？”
由丹听了，一颗头耷拉了下去，他低声悻悻道，“父王准我休沐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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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堂向前走了两步，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笑道，“既是父王恩准，今日你就好好休息一天，明日再回也不迟。”
他接着微微侧下头，示意道，“王相在那边，一会儿记得过去拜会一下。”
由丹点点头，道，“长兄，那由丹就告退了。”
见纪堂应了，他这次才恭敬地向阿玉致了一礼，并且小声道，“长嫂...保重身体。”最后，他又瞄了王伯姬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由丹走了，王伯姬便转向了纪堂的方向，她脸上笑意盈然。阿玉偷眼打量了下纪堂，见他一双凤目炯炯有神，亦是回望王伯姬的方向。
他们两人只是一个对视，便透出一股熟稔之感，阿玉心中不乐，不由生出些难言的芥蒂。
纪堂面带微笑，彬彬有礼道，“伯姬与内子相谈甚欢，孤本不欲打搅你们的雅兴。但宴席一会儿就要开始，孤此时需携内子入座，还望伯姬见谅。”
王伯姬听他开口就是告别，面上的笑容不由得现出些僵硬来，但她转变很快，一息间就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她声音甜腻，向纪堂道，“公子之请，阿琼怎好阻拦。那阿琼这便也去寻父亲了。”她向纪堂盈盈拜了一礼，又笑向阿玉道，“今日与夫人未能畅谈尽兴，待他日夫人得空，盼望再多些往来。”
说完，她直起身，逸逸然向来时的方向而去。
纪堂嘴角微抿，眼睛略眯，目送王伯姬离去，似是在思索些什么。
阿玉看他模样，偏生要在一旁打趣，“夫君还有话没对人家说完？”
纪堂扫了她一眼，见她面上俏生生的，还生出调侃之色，遂道，“我的确有话没对‘人家’讲完。”
阿玉回想起他刚刚和王伯姬对视的那一眼，她压下心中酸涩，故作无谓，倔强笑道，“伯姬没走多远，你快去找人家把话说完呀。”
纪堂看她一举一动，见她又显现出防备的姿态，把眼帘垂下，又开始只用眼睫对着他。他心里痒痒的，倒真的走了几步，不过他是反身走到阿玉的面前，他笑道，“我想问问那个‘人家’，她还记不记得来之前曾同我保证过，一定会紧跟在我的身后，寸步不离？”
听了他的话，阿玉的眼睫颤了颤，终于扬起，露出一双水光灿亮却还带着点心虚的眼睛，“我，我是想...既然王伯姬有话要说，那我们去一旁稍坐片刻，也不妨事。”
纪堂本想好好地教育她一通，但一看她的眼神，心又软了下来。他最后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摸了摸她的脸，道，“阿玉记住，你是我的妻子。你若不愿，便不必去理会旁人。”
阿玉被他的大胆吓了一跳，她眼睛瞪大，脸上又现出了淡淡的粉红色。幸而他只是轻轻地摸了一把，就收回了手，也幸而这处是整个正殿里最偏僻的地方，少有人至。
纪堂笑着看向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忽听前面有钟声想起，那声音富有韵律，正是召集宾客的钟乐号令。
纪堂面色转肃，又一把牵过她的手，两人向正殿前绕去。
这么一会儿工夫，殿前秦王的阶下已经按顺序摆放好了一张张的案榻和坐席，每张案榻上还置有新鲜的果品和米浆。
纪堂领着阿玉到了秦王下手第一排的一个案榻边，边上的内侍一见他来了，忙不迭地见礼，纪堂却挥了挥手，直接让他下去了。
他解剑在案榻前坐下，阿玉见其余诸人也都到了各自的案榻前就座，她便也跟着端坐在纪堂的身边。
等全员就座完毕后，殿里的乐声变换，有礼官在殿外的台阶上大声传令。
阿玉有些紧张，她看了眼纪堂，只见他自若地拿起案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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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小盏，倒了些米浆在里面，阿玉见他此时还有心情吃喝，有些诧异。没想到纪堂却转而将它递给阿玉，温声道，“先喝些。”
新做得的米浆，还带着些余温，阿玉手握小盏，在他的目光里饮下一口，热浆下腹，好像真的和缓了些精神。
纪堂见她放松了些，朝她微笑一下以示鼓励。接着，他调转视线，望向门口的方向。
正殿门口，缓缓进来一行夷人，他们身材高大，一行人数不少，个个均身着胡服，队伍最中间的几人扛着一个用布蒙住的长匣。
而跟在礼官身后打头的那位，面有得色，想必就是那间铺子的义渠东家了。
这便是向陛下献宝的环节了。殿内众人一见他们扛着的那长匣，都议论纷纷，不由地兴奋了起来。
阿玉也把手中的杯盏放下，微微探身。她又侧眼瞧了瞧身边那人，纪堂面上带着些浅淡的笑意，但他放在案榻下面的一只手，已经握住了放在一旁的长剑。
礼官把那行夷人引至秦王的阶下，他们的位置刚好在阿玉的近前，她没有听那夷人颠三倒四的话语，只是仔细地一个个向他们瞧过去。
这边只听秦王道，“好，那你们把东西拿出来吧。”
那为首的义渠商人回身便朝这群夷人做了个手势，他们把覆着的布扯下，掀开了长匣。
长匣掀开，满室忽然传来异香；长匣里，一袭白狐裘似是汇聚了满室的光华，闪着莹莹的光芒。
义渠商人小心地用双手将那狐裘抱起，在座的众人不由被那狐裘之光闪得目眩。
秦王也被这白狐裘镇住了，他不由在案榻后起身，还不自禁地上前了几步。那义渠商人见秦王热切，忙把此裘抱上前，像是要亲手指点给秦王看。
长匣子里香气散溢，阿玉鼻子灵敏，嗅到时便觉不好，她还来不及出口提醒纪堂。
只见阶前变故途生，义渠商人刚踏上台阶，忽地从狐裘里抽出一把长刀，径直向秦王刺去。
阿玉忙失声捂住嘴。
一旁的纪堂剑已出鞘，整个人飞了出去，要阻拦那义渠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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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伯姬笑容甜美。阿玉目光微动，心中警醒。
共同的话题？她们一位是远道而来的楚王姬，另一位却是秦国重臣之女，她们两人之间又能有什么共同的话题？
阿玉表情困惑，笑道，“我心中不明，还望伯姬明言示之。”
王伯姬听阿玉如此说，脸上笑意半分未减。
她美目凝睇，盯着阿玉的面庞，若是视线能有实质，那么阿玉的脸恐怕早被她的视线揉弄过了一遍又一遍。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几息，王伯姬方才轻启朱唇。
阿玉专心静待王伯姬接下来的话，藏在袖中的手却捏紧了袖筒中的帕子。王伯姬尚未开口，这时一个男子突兀地走到她俩这处，笑道，“伯姬，原来你竟在此处。”
阿玉错愕了一下，视线转向了那突然横插进来的男子。那人年纪轻轻，容貌秀气，面上的轮廓带着些蔡夫人的影子，身上的华服与纪堂的王子装扮有些相似，腰间也配了一柄秦国长剑。
阿玉一怔，反应过来，此人正是那日与姬成斗殴，并使自己遭受池鱼之殃的由丹。他一双眼里都是惊艳之色，里面满满地都只倒映出王伯姬的身影。
阿玉可还记得当日他那两只傲然上翘的鼻孔，可此时，他脸上的倨傲荡然无存。
王伯姬被突然打断，显然也是愣了一下。她眉毛微蹙，眼风向旁一瞥。待看清来人，她眼中倏忽有光闪过。可等到她再度抬眼，一张美艳的脸上豪无异状，只有浓浓地惊喜。
王伯姬欠身向那男子见礼，笑道，“见过二公子。”
她身子还没完全弯下，就被由丹拦住了，他道，“以前就说过了，伯姬和我不用做这些虚礼。”
王伯姬面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她直起身道，“那就不和二公子见外了。听闻二公子这些时日都在都尉军中历练，今日怎么有空返回咸阳？”
众人皆知，由丹月前因和楚公子在咸阳宫当众斗殴，误伤兄嫂，被秦王发配到都尉军中，为时三个月。说是历练，不若说是处罚来得为更恰当。
由丹脸上露出几分古怪的难堪之情，他嘴硬道，“父王准我一天休沐，让我也来参加这宴席，看看这义渠商人奉送的稀世珍宝。”
王伯姬掩唇而笑，眉目含情，道，“那二公子这回是有眼福了，这件东西的确不凡。”
由丹见她笑语，没忍住再度盯着她看了半晌，这才把目光转向旁边的阿玉。他的目光在阿玉身上定了一定，乍然一下，像是才认出阿玉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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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堂面带微笑，彬彬有礼道，“伯姬与内子相谈甚欢，孤本不欲打搅你们的雅兴。但宴席一会儿就要开始，孤此时需携内子入座，还望伯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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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堂看她一举一动，见她又显现出防备的姿态，把眼帘垂下，又开始只用眼睫对着他。他心里痒痒的，倒真的走了几步，不过他是反身走到阿玉的面前，他笑道，“我想问问那个‘人家’，她还记不记得来之前曾同我保证过，一定会紧跟在我的身后，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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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会儿工夫，殿前秦王的阶下已经按顺序摆放好了一张张的案榻和坐席，每张案榻上还置有新鲜的果品和米浆。
纪堂领着阿玉到了秦王下手第一排的一个案榻边，边上的内侍一见他来了，忙不迭地见礼，纪堂却挥了挥手，直接让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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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堂见她放松了些，朝她微笑一下以示鼓励。接着，他调转视线，望向门口的方向。
正殿门口，缓缓进来一行夷人，他们身材高大，一行人数不少，个个均身着胡服，队伍最中间的几人扛着一个用布蒙住的长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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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也把手中的杯盏放下，微微探身。她又侧眼瞧了瞧身边那人，纪堂面上带着些浅淡的笑意，但他放在案榻下面的一只手，已经握住了放在一旁的长剑。
礼官把那行夷人引至秦王的阶下，他们的位置刚好在阿玉的近前，她没有听那夷人颠三倒四的话语，只是仔细地一个个向他们瞧过去。
这边只听秦王道，“好，那你们把东西拿出来吧。”
那为首的义渠商人回身便朝这群夷人做了个手势，他们把覆着的布扯下，掀开了长匣。
长匣掀开，满室忽然传来异香；长匣里，一袭白狐裘似是汇聚了满室的光华，闪着莹莹的光芒。
义渠商人小心地用双手将那狐裘抱起，在座的众人不由被那狐裘之光闪得目眩。
秦王也被这白狐裘镇住了，他不由在案榻后起身，还不自禁地上前了几步。那义渠商人见秦王热切，忙把此裘抱上前，像是要亲手指点给秦王看。
长匣子里香气散溢，阿玉鼻子灵敏，嗅到时便觉不好，她还来不及出口提醒纪堂。
只见阶前变故途生，义渠商人刚踏上台阶，忽地从狐裘里抽出一把长刀，径直向秦王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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