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取舍
第十一章
陆老太太瞪了眼许爱侬，嗔怪道：“昨天带着你妹妹出去鬼混，半夜才回来，大清早的你倒是还能起来！”
许爱侬却解释道：“开学我没送她，放假了不得好好哄哄，她开心了，我才能赔罪。”
沈楚心意外地看了下许爱侬，她记得开学那天她并没有全程护送自己。
“知道她是你的心肝肉，真是宠得没样！”说完，老太太又看向沈楚心，“你们应该早就见过了，这就是你二姐，我们家的顶梁柱，以后你在这个家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你二姐。”
许爱侬坐在一旁，闻言笑了一声，打趣道：“老太太拿我借花献佛呢！”
陆老太太骂她：“我这给你拉拢小的，你倒好，还不领情，没大没小的！”
许爱侬笑了笑，低头慢慢地喝着粥。
沈楚心不动声色地观察许爱侬的举动，她现在才发现，这个许爱侬，虽然没见过几面，但似乎很受陆家上下关注，并且很有权威性，连人人尊敬的陆老太太也会给她很大面子。
片刻后，陆家的旁亲也都陆陆续续赶来了，大热天的要起个大早来应付老太太已经让这些人苦不堪言，且他们根本不关注这个沈楚心是谁，尤其许爱侬也在席上，顿时让大家回想起被支配的痛苦，更加惶恐不安起来。
果然，几位稍微有些话语权的大家长一落座就开始交头接耳，有些人更是频频往许爱侬的方向看去，悄悄揣摩她的意思。
许爱侬神色自如，只安静地喝着茶水。
见人都来齐了，陆老太太拍拍沈楚心的肩膀，让她坐到自己的左手边，这才道：“这就是沈楚心，我那可怜的孙女，如今也算是上天保佑，虽然错过了十多年，但总归让这孩子健健康康地找寻到了，现在邀请大家过来，自然是打算把这孩子认回来，大家今天也都帮我做个见证人。”
老太太毕竟还是有些威严的，刚宣布完，立刻有人接话，纷纷恭喜老太太认回亲孙女，也有人夸是老太太心诚人善，自然有上苍帮助云云。
恭贺了一圈，老太太可没忘提点许爱侬，“以后沈楚心也是你妹妹了，你可不要偏心，就是和芒儿一起，也要一样对待。”
坐在对面的陆悦闻言翻了个白眼，她摸着手机，想告诉李芒那厮真相，想到李芒早就把她拉黑了，她的院子自己又进不去，心里不由有些泄气，便扭头又向大堂姐陆洱讨教，她一定要想方设法让李芒过来看看，狠狠打她的脸！
而另一边，沈楚心原本高兴的脸色，在听到老太太的话后迟疑了一下，她拽着老太太的袖口，细声问道：“奶奶，什么叫’我和芒儿在一起‘？”
她仰着头，一派天真道：“我是陆家的孩子，所以才被认回来的，李芒不是，是不是要回到我以前的家里？”
老太太一下子愣住了，她放下手里的汤勺，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甚至是愧色。
坐在她右手边的许爱侬闻言头都不抬一下，只是一派淡定地喝着茶，仿佛并不意外。
老太太和沈楚心打商量：“楚心，你放心，在这里吃穿绝对少不了你的，李芒也不会碍着你的，她和你二姐一起长大，吃穿用度都是你二姐——”
“奶奶，”沈楚心微笑着打断她，“我的爸爸妈妈也辛苦把我养这么大，但我还是回来了，您总不能不让李芒回去，让我爸妈那里一个孩子也没有吧？”
沈楚心语气温柔，却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老太太深感棘手，她当然理解沈楚心的意思，也知道她说得没错，可李芒再怎么不省心，也在陆家待了十八年，哪怕自己刻意不去关注她，那也是有感情在的，正如许爱侬所说，十几年的情分，不是轻易割舍得掉的！
何况从沈楚心出现到现在认祖归宗，可都是瞒着那孩子的，这样一想，李芒又何其无辜，小时候没了爸妈不说，打小这孩子身体就不好，让许爱侬带得娇气得不行，这会儿再让她离开陆家去过沈楚心以前的生活，老太太哪里能忍心开得了口。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太太可是舍不得伤害任何一个孩子的。
沈楚心又说：“奶奶，您必须得选一个。”
这下，老太太陷入两难境地，刚才那些直夸老太太英明的，这会儿眼观鼻鼻观心，都喝着茶望着天不说话，倒是大伯母，像是才缓过神，她连忙上前劝沈楚心，“你这孩子就是太较真，如今到了陆家，以后你的好日子还多着呐，那李芒和你比不了，你着急赶她出去干什么？”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沈楚心，野心大着呢。
沈楚心果然丝毫不惧，她抬眼看向大伯母，道：“您就是大伯母？伯母，您可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这可不是我赶她走，是我回来了，她不得不走。”
大伯母被怼的脸色发寒，本想出言训斥，被女儿陆洱拉了下胳膊。
倒是一直淡定观战的许爱侬，突然出声道：“你放心，芒儿自然不会住在陆家，你大可放心的住在这里。”
沈楚心见许爱侬松口，心里不由有些得意，不过她绝对不会退步，于是道：“我爸爸妈妈也很想见她，当然，考虑到心理落差感，李芒名下的财产也不能带走。”
见她说得怎么直白，大家私下深吸一口气，心想这小姑娘好大口气。
许爱侬却笑道：“你不用考虑她的心理落差，她从小到大都刷我的卡，恐怕连自己名下有多少财产都不知道。”
她这一副“你多虑了”的表情，让沈楚心面上一红，似乎一拳打在棉花上，没什么卵用，反而显得自己斤斤计较。
沈楚心咬牙思索了一下，干脆问道：“那李芒到底什么时候搬走？”
“我为什么要搬走！”
李芒的声音一响，众人心里一惊，纷纷往门口看去。
只见李芒站在正厅大门口中心，因为大家都背对着她，谁也没注意到她的到来，因此也不知道她听了多久。
许爱侬脸色微变，轻轻唤了声，“芒儿！”
李芒却没看她，她身上穿着格子睡衣，披着长款的灰色针织外套，正是早上管家给许爱侬拿的那件。
她一步步走到沈楚心面前，直到看清她的脸，才有些惊讶道：“我见过你！”
沈楚心挺直身体，仰着下巴看着她，脸上泛起笑容：“你终于认出我了，李芒，我们，又见面了！”
老太太连忙在一旁说：“芒丫头，赶紧去后边换件衣服，你看看你，长辈都在呢，怎么穿件睡衣就出来了！”
沈楚心在一旁凉凉道：“记得换件好看的，你这件睡衣换下来也带不走。”
李芒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沈楚心摊摊手：“你得回你的亲生父母那里，简单来说，陆家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你！”
“我要是不走呢？”
“这可由不得你！”
“沈楚心！”许爱侬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地磕了下，她淡淡道：“你既然这么能耐，那也把我赶走吧，毕竟我身上流的也不是陆家的血。”
“老二！”老太太连忙喝道：“你说什么胡话！”
她看向沈楚心，有心劝道：“楚心呐，芒丫头的事以后再商量好不好？”
沈楚心意有所指道：“这事已经拖了够久的，我父母那里可等不及，您为何不问问李芒的意思，说不定她想回去见见她的亲生父母呢？”
李芒静静地盯着沈楚心，大概十几秒后，她才转过头，看向许爱侬，“这就是你昨晚信誓旦旦说要带我出去住的原因？”
许爱侬紧紧抓着茶杯，否认道：“你永远是我妹妹，芒儿，我们出去住，并不会改变——”
“谁稀罕当你妹妹！”李芒情绪几乎一下子就上来了，声音尖锐狠厉，直指许爱侬，“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哄着我搬出去的！是吗？许爱侬，您可真会可怜我！”
这是李芒第一次出现这样激动的情绪，众人都始料不及，但就是如此暴发脾气，大家也不敢看热闹，谁都知道这小祖宗是许爱侬的心肝子肺叶子，今天伤心了明天哄哄就好了，但谁要敢在这时候挤兑一句，明天保不齐会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场面一度十分的安静且尴尬。
许爱侬和她那充满哀怨和愤怒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随后她缓缓站起来，盯着李芒，一字一句地强调：“芒儿，我保证，哪怕你不是陆家的人，你的生活也不会改变！”
李芒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谁稀罕！”
她把外套扔到许爱侬身上，转身就要离开，许爱侬连忙追上去抓住她的胳膊，似乎要拦住她，“芒儿……”
就在这一瞬间，李芒狠狠挣开了她的手，并甩手给了她一个巴掌。
“啪！”
许爱侬苍白的侧脸迅速红了一片，而她却毫不在意，盯着李芒背影喊道：“李芒！你给我站住！”
李芒急匆匆地脚步差点绊倒，听到声音后回头看了许爱侬一眼，满脸失望，“骗子！你这个虚伪的骗子！”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整个大厅静默了几秒，随后陆老太太猛拍桌子，几乎要哭出来，“这都是怎么了！就不能坐下好好商量吗！都急什么呀！”
老太太一嚎，一干亲戚立马回过神，连忙去劝慰老太太，但大家心里更为震惊的是刚才李芒的那一巴掌。
能不震惊吗？那可是许爱侬，不到十八岁就开始接管陆家产业的人，公司大会上说一不二的许总，居然被李芒那小丫头当众扇了巴掌！
有人偷偷抬头去看许爱侬，只见她寒着脸，眼神阴沉沉的，整个下巴埋在衣领下。身后的女佣想给她披上外套，见她脸上清晰的巴掌印，迟疑不敢上前。
这时小禾才匆匆赶来，她手里还拿着李芒的小外套，这时看到大厅里乱作一团吓了一跳，随后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走到许爱侬面前，“二小姐，我就回院子里拿个外套的功夫，就找不到芒小姐了……”
“她走了。”许爱侬道：“找几个人跟着她，别叫她乱跑。”
吩咐完，她像是想起什么，又道：“算了，我自己去跟吧，你们在家待着。”
小禾点点头，抬眼时看到许爱侬侧脸上一块明显的指印，吓得声音都哆嗦起来，“二……二小姐，您的脸是是是谁打的？！”
她这么一问，许爱侬反而不生气了，她抬手摸了下脸颊，有些气极反笑，“除了那要登天的李芒，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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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太太瞪了眼许爱侬，嗔怪道：“昨天带着你妹妹出去鬼混，半夜才回来，大清早的你倒是还能起来！”
许爱侬却解释道：“开学我没送她，放假了不得好好哄哄，她开心了，我才能赔罪。”
沈楚心意外地看了下许爱侬，她记得开学那天她并没有全程护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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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爱侬坐在一旁，闻言笑了一声，打趣道：“老太太拿我借花献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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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陆家的旁亲也都陆陆续续赶来了，大热天的要起个大早来应付老太太已经让这些人苦不堪言，且他们根本不关注这个沈楚心是谁，尤其许爱侬也在席上，顿时让大家回想起被支配的痛苦，更加惶恐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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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人都来齐了，陆老太太拍拍沈楚心的肩膀，让她坐到自己的左手边，这才道：“这就是沈楚心，我那可怜的孙女，如今也算是上天保佑，虽然错过了十多年，但总归让这孩子健健康康地找寻到了，现在邀请大家过来，自然是打算把这孩子认回来，大家今天也都帮我做个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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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沈楚心原本高兴的脸色，在听到老太太的话后迟疑了一下，她拽着老太太的袖口，细声问道：“奶奶，什么叫’我和芒儿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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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一下子愣住了，她放下手里的汤勺，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甚至是愧色。
坐在她右手边的许爱侬闻言头都不抬一下，只是一派淡定地喝着茶，仿佛并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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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楚心果然丝毫不惧，她抬眼看向大伯母，道：“您就是大伯母？伯母，您可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这可不是我赶她走，是我回来了，她不得不走。”
大伯母被怼的脸色发寒，本想出言训斥，被女儿陆洱拉了下胳膊。
倒是一直淡定观战的许爱侬，突然出声道：“你放心，芒儿自然不会住在陆家，你大可放心的住在这里。”
沈楚心见许爱侬松口，心里不由有些得意，不过她绝对不会退步，于是道：“我爸爸妈妈也很想见她，当然，考虑到心理落差感，李芒名下的财产也不能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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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爱侬却笑道：“你不用考虑她的心理落差，她从小到大都刷我的卡，恐怕连自己名下有多少财产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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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楚心咬牙思索了一下，干脆问道：“那李芒到底什么时候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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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芒的声音一响，众人心里一惊，纷纷往门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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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爱侬脸色微变，轻轻唤了声，“芒儿！”
李芒却没看她，她身上穿着格子睡衣，披着长款的灰色针织外套，正是早上管家给许爱侬拿的那件。
她一步步走到沈楚心面前，直到看清她的脸，才有些惊讶道：“我见过你！”
沈楚心挺直身体，仰着下巴看着她，脸上泛起笑容：“你终于认出我了，李芒，我们，又见面了！”
老太太连忙在一旁说：“芒丫头，赶紧去后边换件衣服，你看看你，长辈都在呢，怎么穿件睡衣就出来了！”
沈楚心在一旁凉凉道：“记得换件好看的，你这件睡衣换下来也带不走。”
李芒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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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不走呢？”
“这可由不得你！”
“沈楚心！”许爱侬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地磕了下，她淡淡道：“你既然这么能耐，那也把我赶走吧，毕竟我身上流的也不是陆家的血。”
“老二！”老太太连忙喝道：“你说什么胡话！”
她看向沈楚心，有心劝道：“楚心呐，芒丫头的事以后再商量好不好？”
沈楚心意有所指道：“这事已经拖了够久的，我父母那里可等不及，您为何不问问李芒的意思，说不定她想回去见见她的亲生父母呢？”
李芒静静地盯着沈楚心，大概十几秒后，她才转过头，看向许爱侬，“这就是你昨晚信誓旦旦说要带我出去住的原因？”
许爱侬紧紧抓着茶杯，否认道：“你永远是我妹妹，芒儿，我们出去住，并不会改变——”
“谁稀罕当你妹妹！”李芒情绪几乎一下子就上来了，声音尖锐狠厉，直指许爱侬，“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哄着我搬出去的！是吗？许爱侬，您可真会可怜我！”
这是李芒第一次出现这样激动的情绪，众人都始料不及，但就是如此暴发脾气，大家也不敢看热闹，谁都知道这小祖宗是许爱侬的心肝子肺叶子，今天伤心了明天哄哄就好了，但谁要敢在这时候挤兑一句，明天保不齐会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场面一度十分的安静且尴尬。
许爱侬和她那充满哀怨和愤怒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随后她缓缓站起来，盯着李芒，一字一句地强调：“芒儿，我保证，哪怕你不是陆家的人，你的生活也不会改变！”
李芒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谁稀罕！”
她把外套扔到许爱侬身上，转身就要离开，许爱侬连忙追上去抓住她的胳膊，似乎要拦住她，“芒儿……”
就在这一瞬间，李芒狠狠挣开了她的手，并甩手给了她一个巴掌。
“啪！”
许爱侬苍白的侧脸迅速红了一片，而她却毫不在意，盯着李芒背影喊道：“李芒！你给我站住！”
李芒急匆匆地脚步差点绊倒，听到声音后回头看了许爱侬一眼，满脸失望，“骗子！你这个虚伪的骗子！”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整个大厅静默了几秒，随后陆老太太猛拍桌子，几乎要哭出来，“这都是怎么了！就不能坐下好好商量吗！都急什么呀！”
老太太一嚎，一干亲戚立马回过神，连忙去劝慰老太太，但大家心里更为震惊的是刚才李芒的那一巴掌。
能不震惊吗？那可是许爱侬，不到十八岁就开始接管陆家产业的人，公司大会上说一不二的许总，居然被李芒那小丫头当众扇了巴掌！
有人偷偷抬头去看许爱侬，只见她寒着脸，眼神阴沉沉的，整个下巴埋在衣领下。身后的女佣想给她披上外套，见她脸上清晰的巴掌印，迟疑不敢上前。
这时小禾才匆匆赶来，她手里还拿着李芒的小外套，这时看到大厅里乱作一团吓了一跳，随后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走到许爱侬面前，“二小姐，我就回院子里拿个外套的功夫，就找不到芒小姐了……”
“她走了。”许爱侬道：“找几个人跟着她，别叫她乱跑。”
吩咐完，她像是想起什么，又道：“算了，我自己去跟吧，你们在家待着。”
小禾点点头，抬眼时看到许爱侬侧脸上一块明显的指印，吓得声音都哆嗦起来，“二……二小姐，您的脸是是是谁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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