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通江大战_雪舞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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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通江大战

  第三章通江大战

  拓拔宗望久居白山黑水之间,有生以来,从来没看过大江,此时坐在狰狞兽上,手执九十八斤宣花斧,望着滚滚的江水,愣在当地。无弹窗WWW

  大晋时的应天江面,平均宽有三十里,平均水深三十丈,站在江北的岸边,只能看到云雾缭绕的、泛着红色的滚滚江水,根本就看不到对岸。

  向西看,不见长江头,向东看,不见长江尾,偶而翻出江面的大鱼,都有一人多长,拓拔宗望看了半晌,倒吸了一口凉气,硬着头皮令最骁勇的戎兵上船,试着渡江。

  犬戎人在马上是好汉,在船上就不行了,刚一上船,就吐得一塌胡涂,左军师由苏哈道:“可使汉兵上船渡江,我们跟在后面,慢慢的过去!”

  拓拔宗望点头道:“此计甚群妙!来人,将汉将曾庆隆叫上来!”

  曾庆隆在没降犬戎之前,官拜大晋湖广节度使,此次伐江面的四十万汉兵,都由他统领,降了犬戎之后,被握离儿封为徐州王,管理山东、安庆一片的汉奸兵将,接到将令,忙跑了来,跪在拓拔宗望的兽前,卑声道:“奴才曾庆隆,磕见大元帅!”

  拓拔宗望一指长江道:“曾庆隆,你可率汉兵先渡江!”

  曾庆隆谄笑道:“这个容易!大元帅可令李峻、奇恒为奴才的副将,一同渡江,据谍报,江南曹霖,在江边只有精兵五万,我们有精兵六十万,奴才认为,可采用人海战术,一齐渡江,只有我们有人抢占了南岸,曹霖人少,定会不敌大败!”

  拓拔宗望道:“可是我们犬戎的勇士,上船就吐,为之奈何?”

  曾庆隆笑道:“大元帅!奴才早有准备,已经命人打好了铁钩铁索,大元帅可将船连在一起,让犬戎人勇士上去,船大如岸,就不会再吐了!”

  拓拔宗望点头笑道:“夺了对江,本帅记你头功,将曹霖最美的妻妾赏你为牝畜,金银财物任你取!”

  曾庆隆大喜道:“奴才谢恩!”

  拓拔宗望又叫了李峻、奇恒来,这两人以前在大晋,都是黄河水军的统领,颇知水性,也得了拓拔宗望的许诺,三个汉奸领命后,忙调配起来,将会水的湖广、江淮间的汉兵,编为前队,将不会水的北地汉兵编为中队,犬戎和辽东的其他部落的兵将在最后面,船与船之间,都用铁钩、铁索连成一片,延绵数十里,击鼓渡江,拓拔通率领樊若兰、姜雪君等八个异骁勇的龙虎牝兽,带令一万犬戎精骑,在北岸大营留守,以防汉人又玩弄诡计,反抄他们的后路。

  曹霖站在巨大的艨冲战舰之上,仰头看那高达百丈的燕子矶上的敌楼。

  燕子矶伸入长江水中,兀突的耸立,尤如一只飞燕,凌空贴在水面上,因此得名,站在燕子矶上,大江水面,可一览无余。

  高耸的矶石上,如今又立了一座十丈高的敌楼,人站在敌楼上,可将江面上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翟蕊头戴束发金冠,将如云般的秀发,束成马尾,飘于脑后,金冠上插着两根七尺长短的斑阑雉鸡尾,迎着江风飘荡。

  着一身靓丽的桃花绣云映日甲,穿一双步水踏浪的桃花粉底小蛮战靴,靴帮直达膝部,杨柳腰儿一握,挂着清风龙泉剑,俏靥儿一转,香耳上的两个细长耳坠,跟着一晃,当真是人比花娇,靓美绝伦。

  从敌楼一直到燕子矾下,是三千面一丈多高的巨型牛皮鼓,三千名雄壮的大汉,手拿鼓槌,立在鼓边,等候命令。

  鞭妖、穿档兽、透骨、媚心驴四个,立在敌楼顶楼的下一层楼台的四角上,手扶五丈高的红色大纛旗,媚心驴向上望道:“翟蕊!戎兵开始渡江了,你还不击鼓?”

  翟蕊立在敌楼最高处,手上拿着一对鼓槌,面向江北,妖笑道:“你们两个,只听我的将令,不许插嘴!”

  翟蕊身后,站着的却是吞精狗李青蝶,双手也扶着一面五丈高的中央大纛旗,吐了一个舌头笑道:“爷和主母都不在,你们都得听蕊儿的,她可是最先跟爷的,又替爷生了二公子,你们若不听她的,仔细你们的皮!”

  原来翟蕊虽被千人日过,万人跨过,但牝器乃是万中无一的“幽谷藏香”,寻常男人的,根本就找不到她的牝蕊,再加上她修道有术,在做营妓之时,用先天道术斩断了“赤龙”,自行闭了月经,跟了曹霖之后,又得到龙晶雪的这个天下少有的医师的调养,所以年前顺利涎下曹家的老二曹应贤,几乎就在翟蕊产下曹家老二后的几日后,被男人碰得很少的原晋阳花魁凤衔铃,也为曹霖生下了老三曹应义。

  产了子的妻妾,除龙晶雪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地位不容置疑之外,翟蕊被升为仅次于正妻的“娇妻”,凤街铃从奴妾,平步青云的被升为次于娇妻的“平妻”,晋献帝姬玳,也不敢怠慢,立即从杭州,发来诏书,恩赐翟蕊为二品诰命夫人,凤衔凤为三品中正夫人,两名美女都得到了各自独立的院落,有了专属于自己的丫环仆人,曹霖又令冶山道院的风炼子,用精巧的钢锉,替她们两个磨掉了鼻翼、、私牝上的钢环,去了以前牝畜的标记,以示尊贵。

  翟蕊如今的身份,是曹霖堂堂正正的妻室,这妻、妾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比如饭桌之上,没有主人的特意吩咐,妻能坐而妾只能侍立一旁,除非妻自愿,否则私房间的舔痔之事,都会由妾婢代劳。

  翟蕊闻言,心中虽是得意,然嘴上却妖笑道:“若不是有正事,我非撕了你的小嘴不可!爷对我们,个个疼爱,也不知道他对谁喜欢的多一些,对谁喜欢的少一些!若是你这条小狗敢乱吃飞醋,爷发起怒来,可要让你吃鞭子的,爷许多时候都未鞭打你们了,你们的皮作痒了不是!”

  鞭妖扁扁小嘴,妖笑道:“谁说的!爷前日还鞭过我的哩!”

  翟蕊笑道:“那也叫打?和你玩儿哩!”

  透骨道:“可是蕊儿!敌军渡江,你不举旗为号,通知我们的爷,恐会出大事!”

  翟蕊笑道:“你们看!先上船渡江的,全是汉奸兵,那些没用的汉奸兵,不着急打他们,只等汉兵渡到江心,犬戎人一齐上船,离开江岸时,我再举旗为号,令爷痛击!你们几个,就知道打打杀杀,全不知兵法,这事你们不许插嘴,都得听我的,真出了大事,爷要打要杀,翟蕊一力承担就是!”

  半个时辰后,站在楼下临江矶石上的小浪狗杭美琪跳脚道:“戎兵已经到江心了,翟蕊姐姐怎么还不发令?”

  谭熙婷立她前面的在矶石上,一手抚着微微隆起的,一手按住佩剑,冷泠的道:“不急!等后面真正的犬戎兵离岸再说!若是发动的早了,倒把正主儿放过了!”

  谭熙婷以前是暗妖兽,在跟曹霖之前,被其他雄性的不多,她武道双修,艺业有成时,也如翟蕊般的斩断了“赤龙”,自闭了月经,等遇到曹霖这位可终生相托的人儿之后,才又放开身心迎合,只要她顺利为曹霖产子,就可如翟蕊、凤衔铃一般,会被升为妻室,成为曹家的可以上堂的媳妇。

  曹霖知她有身孕,不许她再上阵厮杀,以免坏了胎气,大战在即,她又没有龙晶雪那般能沉得住气,所以央求曹求,给她带了小浪狗杭美琪;小狗殷思辰,在燕子矶上观望,实际上,她是想看自己的设计的各种火器,在实战中的效果如何,江南军的所有火器,皆是由她设计的,心思之巧,放眼天下无人能及。

  前次曹霖带兄弟过江,把雷管缚在箭上,大破敌军之后,回来时把此事和她说了,谭熙婷得到灵感,画出图纸,立即令工箭坊的工人,连依赶制新型火器——火箭,让原本能只用手投的雷管,可以携带在弓箭或是机弩神箭上,更大的发挥了雷管的杀伤力。

  江面上六十万的荣兵,黑压压的铺得满江都是,所乘船只,全是临时从民间搜集来的,并无一只战舰,曹霖、牛展、王富、汤林、张杆,率领五万吴越本地的兄弟,立在各自的艨冲战舰上。

  两千余艘巨大的战舰,全是由安自在设计的,内是坚木,外披铁甲,航行的动力,全凭舱下三百名精壮的兄弟,用脚踏动水轮,也可借用风帆,行动起来,在水面上尤如奔马,快速无比,船上装备更是精良,不但有新研制出来的火炮,还有连环发射的机弩神箭、巡江火龙、巨木冲锤等等,这些文明社会精制的兵器,是犬戎人作梦也想不到的。

  五万名江南子弟,穿着轻便而坚硬的护甲,个个精壮,人人手执龙泉造的八尺长柄斩马刀,全是浪里的白条,能在浙江钱塘大潮中,立在一只舢板上,手执红旗而旗不湿的弄潮高手,为吴越数省之地的一时之选,北兵要和装备精良而又水性精熟的江南兵在水上交锋,实在是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曹霖五个兄弟,都没带重兵器,大刀大枪在水中,不但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还都会成为累赘,曹霖背插着那一对逆天双斩,牛展、王富、汤林、张杆都是背插分水刀。

  岸上没有接到下水命令的董方平、燕统勋、姜铁山、呼延豹等骁将,也是严阵以待,五万匹的战马,不时的发出低低嘶鸣。

  曹霖立在战舰之上,已经能清楚的看到乘船而来、穿着犬戎服饰的兵将了,汤林大叫道:“大哥!是不是你昨夜翟蕊得太多了,这会儿她睡着了!”

  曹霖咧嘴一笑道:“急什么?虽看到人了,但离我们还远哩!蕊儿不发令,定另有主意!就算有些许戎兵上岸,董叔他们的五万精骑,也不是吃素的!”

  刀横天王富道:“老四!正规兵团作战,你不要乱跑,坏了序列就糟了!”

  汤林笑道:“怕什么!蕊儿蹲在那么高的地方,大纛旗挥动时,瞎子也能看见,打起来时,老子只要瞧她大纛旗,就知道狗崽子们在哪里了!”

  王富道:“这白天用红旗,夜间用红灯,指明敌人方向的主意,确是高明,亏得翟蕊能想得出来!”

  牛展笑道:“大哥的妻妾,个个狡猾,翟蕊还不算是最狡滑的,若是那个谭熙婷,哎呀——!想想也怕哟!不但泼辣如虎,更是狡猾如狐,所设计的各种火器,无不歹毒,就算武艺再高的人,一顿火炮轰过去,铁定也会了帐,也亏得大哥,否则哪有人能降得伏她!”

  王富笑道:“现在我知道当初大哥为什么会用薛政龙换她了!”

  曹霖亦笑道:“薛政龙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当时活捉他回来,就是想用他换婷儿的,哎呀——!敌人越发近了,请各回战阵,切记不可单舰冒进,这是大兵团作战,不是当年我们在姑苏街头和人摆场子单踢!否则军法从事,就是亲兄弟也不讲情面!”

  牛展、王富、汤林、张杆一齐叉手应道:“是——!”

  曾庆隆是进士及第,书生出身,兵书战策,着实看了不少,和所有的文人将兵一样,他是不能亲到战前拼杀的,打战靠兵而不靠将,此时令李峻为左翼、奇恒为右翼,自将中队,采用“乱撒星罗”的战阵渡江。

  若不知就里的人,看见满江全是船只,定是乱了手脚,乔公望坐在曹霖身边,手拿羽扇笑道:“这个曾庆隆,不能说是一无是处,只要我们的战船一冲入他的战阵,他的左右两翼就会包抄过来,把我们围在中间打,他们船多人多,我们船少人少,若是实力相当,给他包了饺子,还真出不来!”

  曹霖笑道:“可惜这全是书生意气,知已而不知彼,他们的装备太差,江海上作战,首要的是远攻的武器,他们能远攻的兵器,只有弓箭,仅凭人多船多是没用的!来人!传我将令!采用雁翼阵,准备迎头冲上,给他包饺子!老子叫他们吃进去,消化不了!”

  燕子矶上,翟蕊看得也是微笑,回头对李青蝶道:“挥动中央大纛旗,请爷采用人字雁形冲锋!”

  透骨叫了起来道:“天呀!蕊儿!你这是乱指挥!爷若是采用人字雁形,犬戎的两翼左右一包,爷就出不来了!千万不要!”

  翟蕊娇喝道:“现在不是在家里,什么事都可以商量,两军交锋,瞬息万变,较量就是大将的临机判断力,你们都得听我的号令,违令者,斩——!”

  透骨还要再说,楼下谭熙婷道:“周湘湘!这是打战!不准违令!蕊儿指挥的一点没错!要说错,就是敌将知已而不知彼,爷率的全是披着厚厚铁甲的艨冲巨舰,撞入敌人的小船丛中,有如虎入羊群,势不可挡!”

  透骨将信将疑的摇动中央大纛旗,江面战舰的曹霖笑道:“蕊儿竟然和我们想的一样!传冲三军,看大纛旗所指方向,全力进击!”

  燕子矶上,翟蕊手拿鼓槌,擂起鼓来,同时矶上矶下三千面巨鼓齐鸣,声震天地,五万江南子弟热血沸腾,齐声吼道:“杀——!”

  鼓声一响,原本风平浪静的江面,竟然翻起了大浪来,浪头足有一丈多高,戎兵船小,未曾交战,已经有船开始翻了,这万里的大江,尤如大海一般,无风也有三尺的浪,风浪里,一名绝色的红装美女,手拿令旗,赤着雪样的双足,踏在巨浪之上,如履平地,正是东海龙王的长公主敖钰,听到鼓响,立即依计作法。

  两千艘艨冲巨舰,甲板离江面,高有五丈,如此风浪,根本就不受影响,以曹霖的旗舰为首,牛展、王富为左翼,汤林、张杆为右翼,放过敌军两翼,一齐向曾庆隆的中军帅船猛冲。

  曾庆隆大喜道:“曹霖祖上虽是将门,然他自幼离家,未经教化,指挥大兵团作战,全无经验,与草寇无异,识不得我这乱撒星罗,来人!挥动大纛旗,令李峻、奇恒两翼合围!”

  李峻、奇恒早有准备,看见大纛旗挥运,立即合围。

  曹霖的战舰渐渐接近,已有一里了,这时曹霖大吼道:“放炮!”

  旗舰的帅字旗一动,两千艘战舰上,顿时火炮齐鸣,江南精兵,训练有素,虽是风浪之中,炮也打得奇准无比,犬戎兵将,从来没见过火炮,就如同曹霖第一次遇见谭熙婷的火炮发威一样,无不吓得脸色惨变,炮声响处,戎兵船只,被炸得飞到了半空中,落下时全是片片的碎木。

  然曹霖艨冲巨舰上的火炮,威力、射程比起当日谭熙婷突发奇想,临时捣鼓出来的火炮,更要强上百倍,每炮皆可一次装弹三枚连发,发射后还能再装填。

  火炮的打击范围,一直延伸到拓拔宗望的后军,把犬戎人炸得哭爹叫娘,然船已离岸太远,回又回不去,又不敢跳水,只得傻鸟似的蹲在船上挨炸。

  大面积的火炮过后,紧跟着就是“火龙出水”越过汉奸兵的前队,在犬戎人的后军炸开,犬戎人大叫着跌入江中,江水顿时被染红一片。

  前面的汉奸兵也不好过,江南精兵舰首挂着的巡江火龙,一支又一支的贴着江面,直飞到他们的大一点的船首炸开,把他们的船只瞬间炸得纷碎,他们手上的弓箭,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两下里战船再近时,江南战舰上的“机弩神箭”开始发威了,第一轮长达一丈的神箭,全是谭熙婷新设计的火箭,在引线将燃尽时发射,携带着雷管,射入敌船后立即炸了开来。

  曾庆隆虽在湖广,将了十几年水军,然从未见过此阵势,明知不妙,急令桨的掉头,但又不能回北岸,且战且走,往西败了下去。

  曾庆隆的帅船既走,中间的汉奸兵,也跟着他跑,两翼的李峻、奇恒,根本就完不成合围,巨大的铁甲艨冲战舰所经之处,他们的船只纷纷倾覆,两将慌乱中,也找不到帅船了,各自逃命,但无论渡江的戎兵往哪跑,燕子矶上的翟蕊,都看得清清楚楚,指挥大纛旗,为本军指明方向,曹霖兄弟五人,各带战舰,奋力追杀。

  敖钰弄得是西南风,大江的水又是向东流,渐渐的,江南兵几乎把所有的戎兵,全赶到了八卦荡中。

  大晋时的八卦州,还没有完全露出江面,是一大片横在江心的芦苇荡,半露半隐在滚滚的江水中,北面还没有和岸相连,州中几乎没有陆地,水道交纵盘旋,深浅不一,是一个天然的江心大迷宫,人进去了,很难再转出来,芦苇深处,全是野鸭等水鸟,因没有完全露出水面,又因为水道复杂,所以在大晋时,叫做八卦荡。

  犬戎人全是北兵,不知就里,顺着江水一齐被赶到八卦荡来,看到只在岸边浅滩中生的芦苇,一齐大喜,以为上岸了,纷纷的跳下船只,就往复杂的八卦荡中钻。

  曹霖在应天呆了两三年,如何不知道到了何处?见状大喜,立即命人将战舰排开下锚,将八卦荡围了起来,高声道:“来人——!传我将令,放下小船,攻入荡中,但凡斩获首级者来献者,每个首级赏银四十两!”

  曹霖富有江南,这些年来又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牛羊被野,鸡鸭满郭,又有大船出海贷易,金银滚滚而来,打仗打得其实就是钱,既有重赏,江南精兵立时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脱了身上的铁铠,露出了里面江南兵特有的轻便而坚硬的竹甲,丢了碍事的八尺斩马刀,抽出背后的狭锋刀来,分乘飞叶小船,纷纷钻入荡中杀敌。

  拓拔宗望一入荡中,立即就知道不妙,在齐腰深的水中,跑了半天,就是看不到真正的江岸,后面的的江南兵,在水中异常的骁勇,比在岸上还灵活哩!四十余万的汉奸兵和十几万的犬戎兵,被江南兵在水道复杂的芦苇荡中,杀得如砍瓜切菜一般,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江南人是怎么出现的。

  拓拔宗望连斩了数名江南兵后,江南兵都知道了他的厉害,没有人敢过来了,让开他找其他戎兵耍,他带着几名亲兵,只沿着临江的水道向北摸索,竟然给他摸到八卦荡的另一头来,抬眼一看,向北只隔着一条里余的江面,就是真正的岸了,汤林正坐在战舰的甲板上,把守着这面,看到有戎人自荡中钻出来,立即就令人用弩箭射杀。

  拓拔宗望躲在芦苇之后,泪流满面,他自出世以来,定犬戎、服渤海、战蒙古、破大烈、平晋阳,九十八斤宣花斧下,斩过无数的大将,自料无敌,想不到今日攻打江南,竟然一败如此,可恨曹霖,奸滑狡诈,根本就没有给他公平交手的机会。

  旁边的一名小校道:“元帅!怎么办?”

  拓拔宗望恨道:“冲过去!”

  另一名小校道:“不妥!我们只要一出去,就会变成刺猬,他们不是用弓来射箭的,更可以连发,所用机械,我们听也没听说过,还是逃得性命再说!”

  拓拔宗望怒道:“你怕死?”

  小校道:“不是小的怕死,只是这样的死法,实在毫无意义!元帅听小的一言,逃得性命后,重整旗鼓,再找南蛮子报仇不迟!”

  拓拔宗望点头道:“你说的也是不错,然如此阵势,我们怎么能逃得出去?”

  小校道:“我们几个,向西引开劲矢,元帅可看准方向,把宣花斧横在手中,沉入水底,一步一步在水中走回北岸!”

  拓拔宗望不干心的恨道:“看来只能如此了!”

  当下分头行事,几名亲兵向西,只在芦苇荡中乱动,引开汤林的战舰劲矢,拓拓宗望把大斧子横过来拿在手上,找准了平衡点,抬头看准了方向,利用先天胎息之法呼息,沉入江底,从汤林的战舰底下,一步一步的走回到北岸来,上岸后,正遇到拓拔通派出的精骑兵,沿江收罗犬戎的败兵,拓拔宗望被人扶上战马,回到大营后抱住拓拔通大哭不止,从此以后,再不敢言江南。

  此一役,江南精兵折损了六千余人,犬戎兵几乎全军覆没,也就是说每二十二名江南子弟的命,要换一千名犬戎人的命,大荣国倾国南下的计划,被彻底打碎。

  四十两银子一个首级的重赏,令得江面之上,飘满了无头的尸骸,曹霖令人收敛江南兵的尸体厚葬,以重金抚恤其家属子女。

  整个江南,欢声雷动,粉碎戎人的南侵,江南百姓可又得太平,参战的兄弟,更是喜笑颜开,人人的腰间,都挂着数目不等的人头,成群结队的跑到江边的幕府山下的军政司领赏银。

  山甲、丕豹,原是姑苏的两名无父无母的小混混,此役奉命下水,斩获最多,每人身上都挂着二三十个人头,却不急着去军政司领银子,露着精赤的上身,带着人头满街的跑,引得大姑娘小媳妇,一声接一声的惊呼笑骂,两个混混正耍得高心,劈面正碰着曹霖、牛展两个。

  曹霖笑骂道:“山甲、丕豹,你们两个吊人,不去军政司拿人头领银子换酒喝,带着这许多的人头满街的跑,不怕吓着人吗?”

  山甲大笑道:“大哥!现在我们知道这些犬戎人为什么都要梳着一条大辫子了!”

  牛展瞪着牛眼道:“为何?”

  丕豹笑道:“就是被我们砍下脑袋后,方便挂在腰间啊!有这么粗的一条辫子,头怎么着也不会掉的!哈哈——!”

  曹霖笑道:“其实犬戎人没这么多,大部分还是我们汉人,北地投降犬戎的汉人,也如犬戎人一般,把脑袋前面的头发刮了,在脑后梳一条辫子哩!你们两个斩获的,多半也全是这些汉奸的头!”

  山甲裂嘴笑道:“大哥!那怎么分得清是戎人还是汉奸?”

  曹霖笑道:“分不清,反正一个人头四十两!”

  牛展恨道:“这些汉奸,着实可恨!”

  曹霖笑道:“大晋的子民,都是十月墙头草,风吹两边倒,当年姬策、姬珑主中原政事时,老百姓也没落到什么好处!为什么要效忠他?”

  山甲、丕豹笑道:“大哥说的是!当年我们在姑苏,既没得吃,也没得喝,天天为一日两餐烦神哩!大晋皇朝,老子的奶奶,忠***头!我们只跟着大哥就行!”

  曹霖大笑道:“你们两个混蛋可知道,姬策老儿的奶奶,正是老子的姑祖母,你们两个王八蛋,想找死么?还不将人头换银子去,若再乱跑,这头臭了就不给银子了!”

  山甲、丕豹向曹霖,齐齐扮了一个鬼脸,说了声:“得罪!”果然飞也似的带了满身的人头往幕府山跑了。

  幕府山的江边,堆得全是人头,都是江南兵砍下来的带着大辫子的首级,天气闷热,引得蚊蝇乱天,恶臭冲天,人头堆得山似的,都被放在干柴之上,准备焚烧。

  军政司主事唐桥掩鼻道:“还有没有了,没有话,我就点火了!”

  山甲、丕豹一齐跑来,大叫道:“还有还有!先生慢点火!”

  唐桥没好气的道:“你们两个,怎么现在才来,天哪!这头已经开始烂了,你们不怕臭吗?”

  山甲笑道:“这些可是香香头,可以换银子喝酒找姑娘,臭个鸟!我这儿有三十一个,先生点点!”

  唐桥用折扇掩鼻对手下道:“给他一千二百四十两的银票!”

  丕豹笑道:“先生恁得好胡弄,他说三十一就三十一吗?若是少一个,岂不白赚了四十两的银子?“

  山甲怒目道:“丕豹!老子!我是撒慌的人吗?先生不点,老子自己点给先生看!”

  说着话,就从身上一个一个的把人头的辫子解下来,当面点给唐桥看,唐桥是读书人,看他若无其事的把血糊糊的人头翻来翻去,几乎就要吐了出来,忙道:“行了行了!若是他虚报,大将军追究起来,多发的银子算我的就是!”

  丕豹笑道:“大哥才不会管我们多拿银子少拿银子哩!只是他比我多砍了七个,老子不信而已!”

  山甲怒道:“你小子的本事,原不及我,不信也得信!”

  丕豹笑道:“得了吧!那些戎兵在水中,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砍他们的头比摘西瓜还容易哩!只是你小子运气好,碰着的人比我多而已。”

  唐桥叹气道:“都说我们江南是鱼米之乡,诗词遍朝野,文章冠古今,怎么就出了你们两个野蛮人?真是斯文扫地!”

  山甲、丕豹两个野蛮人,笑嘻嘻的接过银票,勾肩搭背的唱着黄色小曲,去莫愁湖畔的孙楚大酒楼喝酒嫖鸡去了。

  唐桥又等了些时候,确实再没有了,才令人点起火来,将几十万面目睁狞的人头烧化,直烧了七日七夜,方才烧完。

  再说拓拔宗望,经此一役,麾下只有拓拔通留守北岸的一万精骑,后来又逃了些人回来,三个军师是躲在芦苇深处,直待了三天两夜,直到曹霖的兵退后,才逃出来的,左帅拓拔宗粘,右帅拓拔宗汗也侥幸逃了出来,汉将中曾庆隆、奇恒身死,张远、张速、李峻、周鼎、黄蛟却逃了回来。

  但残兵败将,凑足了也不满五万,更是被江南儿郎杀得胆颤心惊,一夜数醒,满营嚎哭不止,拓拔宗望无奈之下,听从了大军师买解木的话,领着残兵败将,向济南败退。

  犬戎大队一退,江北的洪泽湖、高邮湖流域的大片区域就成了真空,曹霖得到江北的谍报大喜,立即令山甲为龙骧左侍卫骁将、丕豹为龙骧右侍卫骁将,领忠心而善战的八百江南子弟精骑兵,护卫大将军幕府。

  令开山斧宣扬、劈山斧郦扛、镇山斧劳荐、定山斧郁图、为虎贲骁将,率北地八千虎贲军,护卫中军。

  令牛展为前锋将军,朱浑、边得力为副,领兵一万,当先开道,赶散江北州府留守的戎兵;令王富为合后将军,史堂、郑详为副;令汤林为左将军,王起、张系为副;令张杆为右将军,何当、施平为副,集合马、步、车精兵八万,战将百员,从容渡江,收复江淮诸镇。

  这八万马步精兵中,只有八百龙骧亲兵,是江南本土的子弟,其余人等,全是江北逃难过来的难民组成的北兵,依乔公望之计,以精锐的江南新兵守土,而以悍勇的江北将士进攻。江北逃难过来的将士,实际上也想打回家去,毕竟故土难离吗?

  汉奸王辅,被握离儿封为齐国皇帝后,定都济南,他虽不是栋梁之才,然奸恁狡滑,懂得收买人心,千叶散花教被朝廷打散之后,许多教徒被定罪,关在狱军,王辅既到了山东,就把这些教徒全部赦免,编入齐军,原来被定了死罪的千叶散花教三金刚许必山、四金刚金不坏、铁叉将乐共、大叉将乐同全放了出来,王辅好言抚慰,许以金银美女,收为已用。

  封三金刚许必山、四金刚金不坏为齐国上将军,铁叉将乐共、大叉将乐同为齐国将军;

  封以前效忠伍家的扑天雕李应、翻天雕吕阳为上将军。又收容了晋将气贯山河闻达,封为齐国大将军,统领三军;

  把流落民间的原内厂妖兽吮趾双兔韩步摇、张步柳收为宠妾,充当内廷侍卫统领,护卫皇宫,使得齐国马步精兵,达到四十多万。

  所以虽然王辅在山东、河北、河南和江淮的四省之地,为向戎主进贡,烧杀虏虐,无恶不作,弄得民怨冲天,然他手下自有强兵猛将镇压,又收缴了民间的兵器,使得他的齐国境内,百姓十室十空,人口子女,折损大半,戎兵虽走,也和人间地狱没有什么区别。

  江北四省的老百姓,都把这个汉奸王辅恨得牙痒痒的,奈何手无寸铁,又没有人领头,暂时还发作不了,闻听大晋的王师在大江一战,大败戎兵,杀得犬戎人落花流水,尸集如山,不由暗中一齐拍手称快,各家各户,都在暗中酝酿,准备迎接王师。

  曹霖有令,有枉取百姓财物者,斩——!有大晋旧民者,斩——!——

  过了江的晋军,全是以前江北的汉人,不用曹霖多说,也对大晋的百姓秋毫无犯,所过之处,斩杀戎人、汉奸,抚老慰孤,分给百姓衣食、土地,帮百姓盖房修瓦,一时之间,大得民心。

  正在曹霖忙着趁胜巩固江北要地的同时,逃入齐都济南的拓拔宗望,得到了齐国皇帝王辅的盛情接待,经过半个月的调养之后,恢复了气力。

  这一日,王辅在皇宫设宴,尽出自己的宠妾私妓,请拓拔宗望三兄弟,以及犬戎的高官显贵一同狎玩耍乐,拓拔宗望左右各抱着王辅的宠妾张步柳、韩步摇,坐在一名美女的粉背之上,档间也伏着一名美女,头颈伸缩,喉头轻动,为其。

  拓拔通、拓拔宗粘、拓拔宗汗、买解木等人,也是左拥右抱的坐在美女的粉背之上,享受着爽美的服务,廷上廷下有三百余漂亮的汉家妙龄女郎,为犬戎诸将提供异常下贱的服务。

  廷下铺着大红地毯的厅中,两名赤身,戴着长长的皮质护腕,脚穿战靴,只用皮条勒住档部的妙龄女郎,一手执剑,一手执盾,正在舍生忘死的拼杀,她们皆是战俘,如今被训化成斗兽,以供宫廷娱乐。

  斗兽间的角斗,必须有一方倒下方才罢休,着红皮带、穿红战靴的,是王辅的斗兽,名叫何静,以前曾是内厂的宠兽,大晋亡国后,被王辅从戎兵手中买了下来。

  着黄皮带的,名叫孙蕾,本为千叶散花教的女匪,跟随姜雪君征大烈,不幸被俘,大烈国被犬戎人攻破之后,她又被买到拓拔宗望的手中,被训化成斗兽,以生命供蛮狄娱乐。

  斗兽间的拼杀,全无慈悲可言,这两名漂亮的斗兽,已经打了有一柱香的功夫,真正是棋逢对手,何静左手盾挡开孙蕾的手中的长剑,右手剑兜头就旋,同时踏步进身,孙蕾头一偏,让开剑尖,左手盾向前一扫,发出沉闷的声音,正击在何静的胁下。

  何静的小嘴中一声闷哼,溢出血来,右手辙剑回砸,“啪——!“的一声响,铜质的剑把云头,狠狠的砸在孙蕾的俏颊上,顿时有骨碎的声音传出,皮开肉绽,跟着抬起粉腿来就是一下,结结实实的踹在孙蕾的上。

  孙蕾被踹得跪在地上,明知性命不保,临死拼命,以盾支地,咬牙以剑横扫,与此同时,何静手上的剑也掠过了她的粉颈,孙蕾漂亮的头颅飞了起来,旋转着滚出了三四尺远,一腔的鲜血,随之也喷了出来。

  何静的两条雪白修长的美腿,也被孙蕾硬生生的齐膝斩了下来,上半身跌落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鲜血狂涌,丢了剑盾,疼得在地上乱爬,惨嚎不已。

  王辅笑道:“大元帅!两败俱伤,我们拉直!”

  拓拔宗望右拳磕在左掌心上,一跺脚,叹声道:“——!一死一伤,老子又输了!王兄!老子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想不到你训化斗兽,还真有两下子!来人!给钱!”

  两名戎兵上来,把一盘子马蹄金,放在王辅的案前,王辅笑道:“算了!元帅!孤的斗兽虽未死也差不多了,就算打个平手吧!”

  拓拔宗望道:“你个鸟皇帝!是看不起老子吗?”

  王辅连说“不敢!”,要人收了金子后,对廷下的侍卫道:“这只斗兽折了双腿,也活不成了!给她一个痛快吧!”

  亲兵领命,上前乱枪捅死何静,把尸身同孙蕾的尸身一齐拖了下去,喂犬房中养着的恶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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