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侠骨柔情_风雪见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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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侠骨柔情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多日未见的秋少言,顾景升再次大吃一惊,问:“敏行哥,你怎么在这里?!”

  秋少言道:“我方才路过这里,听见里面有打斗声,就派人进来看看。”

  顾景升还算聪明,醒悟:“刚才那几个,是你的人吗?”

  秋少言道:“正是,你们没受伤罢?”又看到地上躺着的老汉,惊道:“这是什么人?”

  没等赵峥说话,顾景升便抢先替他打圆场:“我们也不知道,本来我们是想来找我大哥下落的,结果被他骗到这里来想杀了我,还好有峥哥在才没有让他得逞。”

  俩人说着话,赵峥却一言不发,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顾景升笑道:“这地方委实太糟,不如我们先出去说话。”

  秋少言道:“的确,尘土这么大,还满是血腥味儿,我记得你闻不得这么大味道,还是快点出去为好。”

  他这么说着,却一动不动,只含笑看着顾景升,顾景升十分识趣,话都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在赶自己走,看对方的样子,显然是要跟赵峥单独说,便道:“外面安全了罢?我出去逛逛,还没有来过这里。”

  秋少言含笑点头:“安全。”

  顾景升心里十分没底,这世上哪有瞒得住的秘密,恐怕秋少言也是知道了赵峥的身份才赶过来找他,可是秋少言跟原鹤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由想到第一次见到赵峥的时候,他便是第一次离开家门闯荡江湖,尚且懵懵懂懂一无所知的模样,只说是给弟弟找药,一直到今天被仇家找上门,又有秋家参与,再加上秋家的灭门,这些事情看似偶然并无牵连,然而其间相连接起来的关系,恐怕比他的想象还要复杂。

  他这么一边苦苦思索着一边离开了窑洞,只留下秋少言和赵峥独处。

  赵峥轻轻叹了口气,这才抬起眼皮望向他,道:“秋少爷,又是为了什么事而来呢?”

  秋少言望着他,眼里难掩激动和伤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才温声道:“太生分了,你若是不介意,不如跟着景升一同叫我哥哥罢。”

  赵峥想了想道:“挺介意的,毕竟在家里当老大当习惯了。”

  秋少言笑了起来。

  赵峥也跟着他弯了唇角,但眼里一如刚才般冷漠。

  秋少言望向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面不改色地跨过去走到老汉身旁,蹲下来将他翻了个身,道:“毒龙钩石定,曾经是岭南一霸,多少高手对他无可奈何,因年轻时好赌无所抵押,被人砍断一只胳膊,便养成了收集胳膊的毛病,见人就砍人一条胳膊,后来遇到你师父,被你师父刺瞎一只眼睛,教育再也不出来害人,这才收手退隐江湖,因此对你师父怀恨在心,这次听说你师父死了,才出山来找你报仇。”他摇摇头叹道,“却自视甚高,丢了性命啊。”

  赵峥点点头:“那这几个死士呢?”

  “是隐阁的。”秋少言道,“他们倒不是你的仇人,隐阁向来看钱不看人,只要给的报酬够,什么都肯做。”

  赵峥问:“谁透露的消息?”他想了想,补充道,“我师父是原鹤这件事。”

  秋少言笑着望向他:“你不说,谁会这么快知道呢?倒是要问你,把消息透露给谁了?”

  赵峥顿了顿,道:“我是告诉了一个人……就是在千鹤岛上,那个苗疆的大祭司。”

  秋少言颔首:“那便对了,四皇子同苗疆大祭司勾结在一起,再加上三皇子,三方临时结盟,欲谋祸事。”

  赵峥道:“找石定和隐阁杀我的,便是四皇子?”

  秋少言摇摇头:“并不是,他们才不会做这种明目张胆的事,找这些人杀你的,是二皇子。”

  赵峥扬眉:“二皇子?我师父对皇帝做了什么,他的儿子统统要来杀我?”

  秋少言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如今朝堂内忧外患,深陷水火,丞相常禹权倾朝野,二皇子是他的外孙,俩人把持朝政,惹得上上下下敢怒不敢言,可是圣上至今都未立后和太子,他们自然发急。三皇子和四皇子被欺压已久,想扳倒他们,只能将你的消息透露给他们,想让你们打起来,两败俱伤,他们坐收渔翁之利再好不过。”他似乎身体还未康复完全,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脸有些涨红,便停下来休息片刻,才道,“若说他们为什么要如此针对你,这便是我来找你的目的了。”

  赵峥沉默,随后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他们既然透露给的是二皇子,你又怎么会知道?”

  秋少言道:“这世上,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赵峥心下已经了然:“你便是传闻中的百晓生?”

  秋少言道:“没错,我正是百晓生。从我七岁起,这个名号便落在了我头上。”

  秋家的生意网,其实便是张庞大的消息网,做生意的走南闯北,最容易收集情报。只是知道的太多,也是种祸患。

  赵峥有些感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曾经十分想要找到的人,没想到早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此倒是庆幸,当初让长安救了他一命。

  俩人相顾,一时间无言。

  还是赵峥先开口,朝他拱手道:“不知竟然是先生,我找先生,的确很久了,听说先生对于江湖上的事情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想必也知道我家当年的旧事。”他停住话,心跳有一瞬的加速,“还请先生告知,我爹娘,究竟是什么人杀害的?杀了我师父师母的也是同一人么?”

  秋少言笑叹道:“赵峥——也许应该叫你萧峥,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客气了,不必对我这么警惕见外,我家同你家是故交,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住的地方?那是我家的一处别院,周围的村镇,大多都是我家的人,一般人很难会发现,才能将你们藏了两年。你爹萧将军,曾经对我家有大恩,我和我爹都发誓要报答这个恩情,否则也不会效力于圣上。当初效忠圣上,便是你爹托付给我们的。他说圣上性格暴躁极端,不善计谋,早年还能控制住大局,晚年恐怕会落入奸臣之手,不得善终。我家本不欲卷入皇室争斗,但是既然是你爹所托,也义不容辞。”他想了想道,“你若是不想叫我哥哥,叫我的名字也好。”

  赵峥心里微微讶异,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这一层关系,上一辈就住人家房子了,可是家里大人从未提过房子是谁的,印象里也没有提到过秋家,不能判定对方是敌是友,憋了一会儿,才勉强叫了他一声“敏行”。

  秋少言点点头,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们家被灭门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

  赵峥颔首,表示节哀。

  秋少言反而没有多少哀伤之意,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叹息道:“其实早已想到,会遭来这样的祸事,所以这些年,我跟我爹都得过且过,把能做的事都做了,为了不留下太多遗憾。”

  只可惜后来还是意外多了个妹妹,堪堪人间走了短短三年一遭,实在对不起她。

  “我家的仇人,跟你的仇人是一家,便是当今丞相常禹。”秋少言吐出一口气,“他早些年不敢活动,甚至下手派人杀了你爹娘的,都是常贵妃私自做的决定,最近圣上病重,他便得了机会。”

  赵峥脸上总算有所动容:“怎么会?当年杀了我爹娘的,难道不是皇帝?杀了我师父师娘以及追杀我和长安的,也不是皇帝?!”

  秋少言诧异道:“怎么会是圣上呢?你为什么会想到是圣上?”

  赵峥张了张嘴,最后只是低声道:“是,是我猜的。”

  是金歌姐姐告诉他们的啊,金歌姐姐断不会骗他们的,难道她也没有弄清楚?

  “原来你以为是圣上。”秋少言低声道,“虽然他也有错,可是他对你们绝没有杀心。这一切,都是常禹同他外孙女儿做的。”

  赵峥轻声道:“我听说,皇帝贪恋我娘的美色,将她掳进皇宫,后来才被我爹和师父师娘救出来。因为求不得,这才派人杀了我父母,只是我侥幸逃过一劫。”他放缓声音,像是在质问,“既然不是他做的,为什么他要将我爹逼得解甲归田,要将我娘掳到皇宫?”

  他有诱导,也有,在他心中,皇帝是一个充满嫉妒和极端情感的霸权之人,就算不是他做的,他也有份,就算他不是恶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秋少言一时间没有说话,像是在思索怎么应对他的质问。

  狭小昏暗的空间中,一点点动静都会被放大数倍,因此他听到了秋少言那几不可闻的一小声叹息。

  “圣上当年的确太过极端和冲动,在朝堂上逼你爹实非他本意,他是真心想把传国玉玺和皇位让给你爹,可是做法太鲁莽,使得他们二人之间生了嫌隙,你爹这才有了退意,也就顺势走了。他事后也很后悔,想补偿你爹。至于把你娘带入皇宫,那是为了保护她。”秋少言终于开口缓缓道,“那段时间胡人得了高手,肆无忌惮地入境,边疆战况惨烈,消息传到你爹耳朵里,你爹哪里能受得了这个,实在呆不住,别了你娘偷偷去边境指挥,你娘身怀有孕,不便随着前往,只能在家里等着他,然而多少人暗地觊觎你娘,好的坏的乱成一片,就算她跟着你师父师娘,也难免有闪失,如此相比,宫里是最安全的,圣上便当了这个恶人,借俘虏的名义将她带入宫中,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是不会出事的。”

  赵峥震惊地望着他,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个原因。

  是真的,还是他编的理由?

  他盯着秋少言,想从他脸上找到蛛丝马迹,除非是易容之人,否则一般人说谎,身上总会有异样的地方,会下意识躲避他人,可是秋少言眼神坚定,面上看不出任何躲闪的迹象。

  秋少言毫无所觉,颇有些伤感:“圣上想把这个恶人当下去,可是他的一番苦心,我想让你了解,我不想让你对他有恶感。他从未对你们下过手,相反,他一直在暗中保护你们,只是近年他身体大不如前,大势渐去,保不住你们了,他心里也很愧疚。”

  “我娘已经怀有身孕?!”赵峥难得从他的话里找到了一丝惊喜,“所以我不是皇帝的儿子么?”

  秋少言再次诧异:“当然不是,你是萧将军的亲生骨肉。”他这才察觉到,赵峥可能从其他地方得到了消息,便问,“是不是有人告诉了你什么?”

  赵峥犹豫了一下,将包启来对他说的传闻说给了秋少言听,只是只字未提金歌。

  倒不是他有多相信秋少言,不信任包启来,在他心中这两个人差不多,不如说出来,说不定还能得到点什么。

  秋少言点点头,舒了口气:“怕是从哪里听到了野史,这个包启来不简单,怕是故意说给你听的,我事后会去调查他,你听我消息便好。”他已经理所当然将自己跟赵峥划在了一起,只可惜赵峥心里并不这样认同,他见赵峥神情游移,并不信任他的模样,恳切道,“赵峥,你不信我么?”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拿出半块玉佩,笑道,“我早就想到,你不会立刻就相信我,所以我带了信物找你,当年你爹将此物一分为二,一块给了我家,另一块留在你家,本来不想让此物现世,但如今恐怕不得不拿出来了,你是不是有另一块?这下子你该相信我了罢?”

  赵峥定睛望去,那玉佩薄薄一片,玉色深重,纯度极高,是上好的和田玉,被人分成两半,然而他从未见过另一半,不好说谎,便摇摇头:“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玉佩。”

  秋少言吃惊道:“怎么会?!”想了想道,“莫不是在长安那里?”

  赵峥道:“长安的东西都会经过我手,他也没有这东西。”

  “这可糟了,难道没有给你?”秋少言喃喃自语,不由负手绕圈踱步起来,有些焦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随后又立住抬头问,“难道在你师父师娘那里?你爹娘和师父师娘,从未提过这样东西么?”

  赵峥道:“从未提过。”

  秋少言长长叹了一口气:“恐怕是落入贼子手中,现在想想他们来我家,不仅是为了灭口堵嘴,也是为了找这东西罢。”

  赵峥疑惑道:“这是什么?”

  秋少言道:“藏了一样东西,说起来,对你来说也算是无所紧要的东西,可是贼子十分想要。也罢,只要我保护好这块,就不会让他们得到。”他有些丧气,“你是不是不信我?”

  赵峥一顿:“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为我爹娘报仇。”

  秋少言点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毕竟我也想将贼子手刃,不但是为了报仇,更是为了大齐的江山。”

  赵峥皱眉:“我听不懂。”

  秋少言一拍脑门,有些懊悔道:“都怪我,一直自说自话,还未告诉你,你知道为什么几个皇子,都想至你于死地么?”

  赵峥摇头,开玩笑道:“总不会是因为我也是皇子罢。”

  刚才他倒是有这种怀疑,但是秋少言说他并不是皇帝的骨肉,才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不是皇子,但也差不多。”秋少言道,“方才我说过,圣上对于逼走大将军的事一直很懊悔,想补偿他可是没有如愿,只能将补偿放到你身上,所以他一直没有立下太子,是为了有朝一日找回你,将你认为他的皇子,并传位与你,毕竟皇室族谱上,一直有你的一席之地的。这个消息本来只有我和我爹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几个皇子也知道了。”

  他的言辞诚恳,仿佛只是在诉说一个将死之人的临终愿望,可是简单几句话,却在赵峥心里掀起狂风巨浪,震撼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从前十八年,无论是出没出饮江村,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长安会有当皇帝的那一天,毕竟延陵之遥,红墙之高,都离他们太过遥远,遥远到连那个地方都没有想过。

  他喃喃道:“怪不得,原来……挡了那么多人的路。”

  “没错,挡了太多人的路。”秋少言叹了口气,他今天叹的气比往日都要多,想起这一切包袱,就让他心情沉重,只有找到赵峥这件事,才让他高兴起来,“常贵妃派人杀你父母,是出于嫉妒之情;常禹杀你们一家,是为了永绝后患;灭了我家,是为了堵住秘辛和找东西,他们才能安稳上位。”

  赵峥点头:“明白了,一切都是丞相一家做的,我要去找他们报仇。”

  秋少言忙道:“切勿冲动,虽然是他们没错,但是朝堂之上的风云,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他们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被杀死,更何况,这其中要牵扯到的东西太多,若是贸贸然杀了他们,恐怕维持好的朝堂秩序会倾覆。若是你能登上皇位,掌控实权,便好办了,咱们可以慢慢筹划。”他说到此处,忍不住扯住赵峥的袖子,“我带你去找圣上,他一定会很高兴,只要找到他,你能顺利登基,一切就好解决了。军队中尚有你爹的旧部下,要是夺回兵权,常禹有了忌讳,倒也不难。”

  赵峥点头,一脸大义:“好,我听你的。”

  秋少言很是感动:“赵峥,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信任我,我还在愁怎么能说服你呢。”毕竟以他的分析,赵峥并不是个拿糖就能轻易跟人走的乖小孩。

  赵峥道:“只要能报的了仇,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现在最想见到皇帝,说不定一切疑点,等见到皇帝就会得到解决,本来他跟长安两个人想要进入皇宫,恐怕会有很多波折,但是有秋少言带路,就省去了许多曲折,秋少言的到来,实在是及时雨。

  秋少言点点头道:“赵峥,这事情刻不容缓,我们下午就出发。”

  赵峥道:“可是我答应过要给顾庄主过寿,明日之后再走罢。”

  毕竟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答应了顾景升,便会做到。

  秋少言想了想也是,便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晚上,我来找你,咱们悄悄出发,尽量不要让别人知道。”

  赵峥颔首,俩人算是将这件事敲定。

  秋少言道:“只是还有一件事,不可不防。”

  赵峥问:“还有什么事?”

  秋少言皱起眉头:“近来突厥人忽然在中原活动,我怀疑有人跟突厥人暗中勾结,对我大齐不利,至于是谁还没有清楚。”提到这里,他有些恼怒,“真是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心思才会勾结外族,那帮野狼,能是好相处的么?你以为给他块肉他就会乖乖听从你的话,可是他想要的是整只羊啊。”他望向赵峥,肃然道,“赵峥,等你登基,当务之急是查出外患,内斗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叛国之人,勾结外族,是顶顶可耻可恶的。你爹当年是最忠君爱国之士,你也不可以在这方面麻痹。”

  他如此的说话语气,反倒有种长辈的感觉。

  赵峥浑然不在意,他只想解决自己的问题,便道:“都听你的。”

  金歌对皇帝的一口咬定,包启来传给他们的那些秘闻,全都指向了皇帝,二皇子和丞相只是辅助的一部分,可是秋少言的到来,把他得到的结果一下子打破了。

  这些人,必然有人是在说谎,会是谁呢?

  又或者人人都在说谎,又或者并没有人说谎,只是在陈述他们所知晓的那部分。

  十八岁的少年,尚未经过多少世事沉浮,有些迷茫地沉溺在这片或真或假的深海之中,努力想找到那隐秘的真实的一部分。

  俩人说完话,便一同走出窑洞,秋少言连日积压的心事和责任终于解放了出来,吐出胸腔中的浊气,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只等着撕裂乌云重见天日的那一刻。

  外面日光如瀑布倾泻而下,同洞里一明一暗形成鲜明对比,俩人从黑暗迈入光明,都有些许不适应,赵峥微微眯起眼,看到顾景升欢快地朝他们跑过来:“我等你们好久啦,可以走了吗?”

  秋少言笑道:“走罢,让你久等了。”

  顾景升便到赵峥身边,三个人并排走着,闲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绝口不提方才的事情,待走到松堰镇长街上时,赵峥停下来,在一个开张的摊位前,指着一组瓷器问:“这个怎么卖?”

  摊主本来在晒太阳昏昏欲睡,听到有人问话还吓了一跳,抬起眼皮瞧了一眼,随口报了个价格:“那一组?四十文。”

  那是一组母鸡带小鸡的陶瓷小玩意儿,一只白色的母鸡,几只小巧的嫩黄小鸡,点上两个黑点便是眼睛,还有个简单的鸡笼,能看到敞开的门里面的鸡窝,做得栩栩如生,十分精致可爱。

  赵峥便摸了四十文给他,将东西包起来拿走。

  秋少言欲言又止,赵峥警惕道:“该不会这也是你家的罢?”

  秋少言失笑,摇摇头:“当然不是,这里没有我家的东西。只是想问问你买这些做什么?”

  他可不像会玩玩具的人,这种东西明显是给小孩的。

  赵峥心情颇好,语气愉悦道:“带回去给长安玩,他喜欢这些小东西。”

  他习惯性遇到新奇的小东西就往家里带。

  秋少言便不再言语,只是十分欣赏地瞧了他一眼。

  分明是个杀伐果断残忍的人,手上才沾过人命,身上的血腥味尚且没有散去,却依旧不忘柔情,侠骨丹心,他的眼光果然没有错,赵峥是个极为适合当皇帝的人,很有他爹当年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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