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相见
顾景升知道赵峥厉害,但是不知道他这么厉害。
这种厉害不只是在打架上,还有个人魅力上，比如在千鹤岛上就有很多姐姐妹妹跟他打探赵峥的个人生活问题,然而他没想到，赵峥出去追个贼，还能顺手带回来他们江南第一美人。
虽然对方换了身简易男装，但是那么明艳夺人目光的容貌,他依然认出来了,这是舞雩没错。
明明是多少人费尽心思都无法见到一面的美人，就连他大哥都吃了无数闭门羹，现在还在痴痴望着,结果赵峥一出手，对方直接跟过来了，还丝毫不嫌弃地换男装钻窗户进来。
让顾景升有种信念崩塌之感,这种崩塌感不亚于剑客看到剑仙为财所迷。
他望着赵峥,眼中对知识的渴求近乎实质化，憋了千言万语想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赵峥似有所觉,把小蓝鸟放在长安手里,抱歉地对他笑了笑,解释道：“临时遇到了一个朋友,就带着一起来了,不介意罢？”
顾景升道：“不介意,但我想知道……”你这个朋友究竟是怎么认识并且发展的。
可是碍于当事人在场,他不好意思问,只能憋在心里，想办法找机会问。
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只不过舞雩进来后并没有跟赵峥有多少互动，反而一直盯着长安看不停，眼中的柔情几乎要滴出水来，不停问：“这是长安么？是长安罢？长安乖，慢点吃，别噎着。”
顾景升再次虎躯一震，没想到她喜欢乖巧弟弟款，怪不得他大哥一直吃闭门羹。
长安刚吃饱饭，正在捧着一丫西瓜认认真真啃，又把他认为好吃的都往赵峥碗里塞，叫他赶紧吃完好出去玩，哪知飞来一个外人这么盯着他，还想来拉自己的手，吓得他一脸惊恐，直往赵峥怀里躲，把脸埋起来不愿意见人。
赵峥抱着弟弟，低头摸摸他的脑袋，眼里满是笑意，柔声跟对方解释：“他现在有点怕人，别吓着他。”
舞雩只好作罢，强忍着坐在一边等他们。
赵峥也没有多少食欲，匆匆扒了两口就要离开，几人出了杏花楼往往走去，此时人已经少了些，舞雩拿出一条黑色长带将脸蒙上，跟顾景升笑道：“二少庄主，且容我同你们一起逛逛，不介意罢？”
顾景升忙道：“不介意不介意，就是……”他还是没有憋住，小心翼翼问，“你们，认识啊？”
赵峥道：“方才追那贼的时候，多亏有金……舞雩姑娘帮助，所以我们，一见如故。”
舞雩道：“对，一见如故，我一看到他，就像看到我亲弟弟似的，十分亲切。”
赵峥道：“所以我们当场结拜为了姐弟。”
舞雩道：“对，结拜为了姐弟。”
顾景升：“……”
怎么有种被一起敷衍的感觉。
长安仰头吃惊地望向赵峥，又扭头一看，果然那人是女扮男装，当即生气了，推开他往顾景升旁边走，不愿意理他。
赵峥一头雾水，慌忙过去想拉他手，结果被甩开，只好道歉如流水：“我错了，安哥，我真的错了……我又哪里错了？”
长安不说话，只紧紧跟着顾景升走，搞得顾景升精神紧绷，无辜地望着赵峥，他真的没有撺掇挑事之类的，他也很莫名其妙。
赵峥叹气：“给点提示行吗？”他揽住长安的肩膀强行抱住他，不让他挣扎，往边上人烟稀少的一处画廊走，“不想让他们听到么？那咱们离他们远一点，悄悄跟哥哥说好不好？”
他带着长安自顾自离开，顾家兄妹倒是已经习惯了，一脸淡定，顾景升对舞雩笑道：“姑娘，我们去那边逛逛？待会儿他们会追上来的。”
舞雩点点头，看着他们相处，只觉不似平常人家的兄弟相处方式，哪里有点不对劲，垂眸若有所思。
等到了没人处，赵峥才温声问：“现在能给提示了么？我到底哪儿错了？”
长安生气道：“我们要报仇！”
赵峥一愣，道：“当然要报仇，我没说不报啊，又怎么了？”
“那你还！”长安皱着眉，一时间找不出合适的词，“还，找嫂子！”
他们还要报仇呢，哥哥怎么就在外面谈情说爱起来了呢？还把人带过来，他有了外心，还怎么专注报仇？
他特别生气，还很委屈，满腔情绪无处发泄，哥哥又要抛下他。
赵峥可算找到问题所在，长舒一口气，他给自己伸冤：“你想多了安哥，我什么时候要给你找嫂子了？咱们事情还没做完，我绝不可能有别的想法，真的，我发誓，我要是有半点娶妻生子的想法，就天打雷劈，尸骨无存。”
长安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释，赵峥抱住他拉着他的手，低声道：“那个不是别人，是金歌姐姐啊。”
长安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向他，好一会儿才消化完这个消息：“师姐？！”
赵峥道：“对，是你师姐。”
长安呆呆望着他，眼泪就簌簌掉了下来。
对于他来说，金歌是除了两对爹娘和赵峥外最亲近的人了，她看着长安出生，给他洗尿布喂饭，事无巨细地照顾他，与其说是姐姐，更像是无限包容温柔的长辈。
那个雨夜，若不是金歌机警，抱着长安躲起来捂住他的嘴巴，恐怕长安也逃不过那一劫。
然而那天晚上之后，原鹤夫妇带着他们几个小孩逃亡，她怕拖累原鹤夫妇，自己偷偷离开了，从此再也没有消息。
没想到今生还能再遇见。
他当时连赵峥也不要了，飞快往师姐那边跑去，顾景升看见，跟舞雩笑道：“你看吧？这不就哄好了？他们俩兄弟就是这样。”
长安飞扑到舞雩怀里，抱住她的腰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呜姐姐，呜……”
顾景升再次虎躯一震：“你，你们也结拜为姐弟了？”
舞雩抱住他，也开始掉眼泪：“是啊，一见如故。”这是她一手带起来的孩子啊，看着他从襁褓成长到会跑会跳，转眼已经这么大了。
顾景升：“……”行。
“长安。”赵峥也跑了过来，将长安拉到自己怀里，给他擦眼泪，摸着他的头发哄道，“都是人，哭什么，也不害臊。”
就算对方是金歌姐姐，他心里也十分吃味，不想让长安跟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如此亲密。
长安没有挣扎躲在赵峥怀里，眼睛却是巴巴望着舞雩，赵峥只觉心里又添一把火，烦躁得很。
他甚至有些后悔相认，长安不能只黏着他一个人了。
舞雩擦擦眼泪，跟顾景升笑笑：“二少庄主，今晚我能去你家住么？”
顾景升又惊又喜：“当然！随便你住！住哪儿都行！我大哥一定高兴坏了……”
舞雩笑道：“不用，我跟他们住。”
顾景升：“……”行。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三个人恐怕是故人，虽然好奇究竟怎么凑到一起的，但也不好多问。
说起来，他对赵峥的背景一无所知，总觉得他是要干什么大事。
几人哪里还有闲逛的心思，匆匆瞥了两眼护城河的夜景便要回去，夜色正浓，并没有人认出舞雩来。
等到了极乐山庄的别院，三人才真正有了独立空间，等哭够了，互相说起这些年的遭遇，长安想像小时候一样在师姐怀里撒娇，奈何一直被赵峥死死抓着不放，只好作罢，不住扭头看赵峥，不明所以。
那可是他师姐，凭什么就不让他跟人亲近了。
十二年说起来简单，说起来却是十分复杂，赵峥二人还好，只是出来闯荡的时候复杂了些，金歌却是颠沛流离，一个人经历复杂，转眼便是大半夜。
末了赵峥终于能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金歌姐姐，当年杀害云姨和萧叔的，究竟是什么人？杀了我爹娘的，也是他们罢？你一定知道，你告诉我，我去找他们报仇！”
长安点头，眼神坚定：“对，报仇！”
金歌问：“这是原大侠的遗愿么？”
长安道：“娘说不报，不听她的！”
“嘶——”赵峥没来得及捂住长安的嘴，只能恨恨敲了一下他的头，长安捂住脑袋扭头看他，不明所以。
哪知金歌眼泪又掉了下来，摇摇头道：“连原大侠夫妇都没了，已经没有希望了……闹儿，长安，听姐姐一句劝，千万别再想着报仇了，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山清水秀没有人烟的地方，安安稳稳过完下半生，好么？”
赵峥有些生气：“金歌姐姐，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们杀了我们全家，这仇如何能不报？”
金歌含泪道：“不是不让你们报，是，根本报不起啊，连原鹤大侠都没有办法，你们过去，只会白白送了性命，听姐姐的罢，好歹保着这条命，你爹娘在上，也不会愿意看着你们去送死的。”
想她年少的时候，也豪情万丈动过念头，仗着自己有些功夫便独身一人闯入龙潭虎穴，哪知边都没有摸到便暴露，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折磨，容貌尽毁，最后勉强捡回一条命，若不是遇到恩人，得以重塑此身，怕是连这条命也没有了，就算今天想起来那些事，也是噩梦连连，不敢入睡。
可是她的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如何跟两个弟弟说？
长安皱着眉气鼓鼓的，说不出话来，赵峥看了他一眼，沉声对金歌道：“金歌姐姐，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仇家再强大，也终归是普通人，还能是神不成？男儿当是有血性的，哪能放着血海深仇不管躲起来苟且偷生？还不如舍了这条命拼一把。我跟长安，都是这么想。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找。就算是神，我也要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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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多少人费尽心思都无法见到一面的美人，就连他大哥都吃了无数闭门羹，现在还在痴痴望着,结果赵峥一出手，对方直接跟过来了，还丝毫不嫌弃地换男装钻窗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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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峥似有所觉,把小蓝鸟放在长安手里,抱歉地对他笑了笑,解释道：“临时遇到了一个朋友,就带着一起来了,不介意罢？”
顾景升道：“不介意,但我想知道……”你这个朋友究竟是怎么认识并且发展的。
可是碍于当事人在场,他不好意思问,只能憋在心里，想办法找机会问。
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只不过舞雩进来后并没有跟赵峥有多少互动，反而一直盯着长安看不停，眼中的柔情几乎要滴出水来，不停问：“这是长安么？是长安罢？长安乖，慢点吃，别噎着。”
顾景升再次虎躯一震，没想到她喜欢乖巧弟弟款，怪不得他大哥一直吃闭门羹。
长安刚吃饱饭，正在捧着一丫西瓜认认真真啃，又把他认为好吃的都往赵峥碗里塞，叫他赶紧吃完好出去玩，哪知飞来一个外人这么盯着他，还想来拉自己的手，吓得他一脸惊恐，直往赵峥怀里躲，把脸埋起来不愿意见人。
赵峥抱着弟弟，低头摸摸他的脑袋，眼里满是笑意，柔声跟对方解释：“他现在有点怕人，别吓着他。”
舞雩只好作罢，强忍着坐在一边等他们。
赵峥也没有多少食欲，匆匆扒了两口就要离开，几人出了杏花楼往往走去，此时人已经少了些，舞雩拿出一条黑色长带将脸蒙上，跟顾景升笑道：“二少庄主，且容我同你们一起逛逛，不介意罢？”
顾景升忙道：“不介意不介意，就是……”他还是没有憋住，小心翼翼问，“你们，认识啊？”
赵峥道：“方才追那贼的时候，多亏有金……舞雩姑娘帮助，所以我们，一见如故。”
舞雩道：“对，一见如故，我一看到他，就像看到我亲弟弟似的，十分亲切。”
赵峥道：“所以我们当场结拜为了姐弟。”
舞雩道：“对，结拜为了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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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着长安自顾自离开，顾家兄妹倒是已经习惯了，一脸淡定，顾景升对舞雩笑道：“姑娘，我们去那边逛逛？待会儿他们会追上来的。”
舞雩点点头，看着他们相处，只觉不似平常人家的兄弟相处方式，哪里有点不对劲，垂眸若有所思。
等到了没人处，赵峥才温声问：“现在能给提示了么？我到底哪儿错了？”
长安生气道：“我们要报仇！”
赵峥一愣，道：“当然要报仇，我没说不报啊，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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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峥可算找到问题所在，长舒一口气，他给自己伸冤：“你想多了安哥，我什么时候要给你找嫂子了？咱们事情还没做完，我绝不可能有别的想法，真的，我发誓，我要是有半点娶妻生子的想法，就天打雷劈，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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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峥道：“对，是你师姐。”
长安呆呆望着他，眼泪就簌簌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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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雨夜，若不是金歌机警，抱着长安躲起来捂住他的嘴巴，恐怕长安也逃不过那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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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连赵峥也不要了，飞快往师姐那边跑去，顾景升看见，跟舞雩笑道：“你看吧？这不就哄好了？他们俩兄弟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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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雩抱住他，也开始掉眼泪：“是啊，一见如故。”这是她一手带起来的孩子啊，看着他从襁褓成长到会跑会跳，转眼已经这么大了。
顾景升：“……”行。
“长安。”赵峥也跑了过来，将长安拉到自己怀里，给他擦眼泪，摸着他的头发哄道，“都是人，哭什么，也不害臊。”
就算对方是金歌姐姐，他心里也十分吃味，不想让长安跟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如此亲密。
长安没有挣扎躲在赵峥怀里，眼睛却是巴巴望着舞雩，赵峥只觉心里又添一把火，烦躁得很。
他甚至有些后悔相认，长安不能只黏着他一个人了。
舞雩擦擦眼泪，跟顾景升笑笑：“二少庄主，今晚我能去你家住么？”
顾景升又惊又喜：“当然！随便你住！住哪儿都行！我大哥一定高兴坏了……”
舞雩笑道：“不用，我跟他们住。”
顾景升：“……”行。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三个人恐怕是故人，虽然好奇究竟怎么凑到一起的，但也不好多问。
说起来，他对赵峥的背景一无所知，总觉得他是要干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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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他师姐，凭什么就不让他跟人亲近了。
十二年说起来简单，说起来却是十分复杂，赵峥二人还好，只是出来闯荡的时候复杂了些，金歌却是颠沛流离，一个人经历复杂，转眼便是大半夜。
末了赵峥终于能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金歌姐姐，当年杀害云姨和萧叔的，究竟是什么人？杀了我爹娘的，也是他们罢？你一定知道，你告诉我，我去找他们报仇！”
长安点头，眼神坚定：“对，报仇！”
金歌问：“这是原大侠的遗愿么？”
长安道：“娘说不报，不听她的！”
“嘶——”赵峥没来得及捂住长安的嘴，只能恨恨敲了一下他的头，长安捂住脑袋扭头看他，不明所以。
哪知金歌眼泪又掉了下来，摇摇头道：“连原大侠夫妇都没了，已经没有希望了……闹儿，长安，听姐姐一句劝，千万别再想着报仇了，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山清水秀没有人烟的地方，安安稳稳过完下半生，好么？”
赵峥有些生气：“金歌姐姐，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们杀了我们全家，这仇如何能不报？”
金歌含泪道：“不是不让你们报，是，根本报不起啊，连原鹤大侠都没有办法，你们过去，只会白白送了性命，听姐姐的罢，好歹保着这条命，你爹娘在上，也不会愿意看着你们去送死的。”
想她年少的时候，也豪情万丈动过念头，仗着自己有些功夫便独身一人闯入龙潭虎穴，哪知边都没有摸到便暴露，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折磨，容貌尽毁，最后勉强捡回一条命，若不是遇到恩人，得以重塑此身，怕是连这条命也没有了，就算今天想起来那些事，也是噩梦连连，不敢入睡。
可是她的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如何跟两个弟弟说？
长安皱着眉气鼓鼓的，说不出话来，赵峥看了他一眼，沉声对金歌道：“金歌姐姐，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仇家再强大，也终归是普通人，还能是神不成？男儿当是有血性的，哪能放着血海深仇不管躲起来苟且偷生？还不如舍了这条命拼一把。我跟长安，都是这么想。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找。就算是神，我也要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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