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同床_师傅要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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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同床

  “不走,”方溯眯着眼睛,她没喝酒,眼睛却一片水光,“去哪?”

  “留在这。”手指轻轻摩擦着方溯的手腕,道:“就在这。”

  “不知道西凉皇宫的客房如何?”方溯道。

  月明低声道:“皇帝的寝宫更好。”

  “那我不是鸠占鹊巢?”

  “师傅在,怎么能算,”于君珩臻臻道:“至多算是同床共枕。”

  她话已经说到了如此地步,于君珩臻捏着酒杯,等待着方溯的回应。

  “也好。”她轻描淡写地回答。

  于君珩臻把最后一口酒喝完了。

  这是最后一坛黄连酒,也是最苦的那一坛。

  着坛酒在地下埋了整整三年,拿出来时却不如于君珩臻想的那么难以下咽。

  甚至,甚至有些许甜。

  风略起她花纹复杂的长袍的衣角,方溯抬头,竟生出了恍如隔世的错觉。

  她的月明,终于长大了。

  方溯近来身体都不好,到了寝宫,于君珩臻叫人给煮了药,黑漆漆的一碗端上来时方侯爷一脸震惊地看着她,道:“喝药?”

  “对。”

  方侯爷只能说出自己心底最不可能的猜测,道:“这是什么?催情的药?”

  于君珩臻去给她拿蜜饯,闻言手一抖,装着漂亮剔透的糖的袋子差点从手中落下来,幸好也算身手了得,一下子又给拿住了。

  “不……不是。”

  和方溯在一起越久就越觉得自己脸皮不够厚,方侯爷到底身经百战百炼成钢,更何况她从前对于君珩臻是师徒之情还有所收敛,现在简直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饰。

  “那是什么?”方溯闻了一下,苦得人头疼。

  “滋补身体的药。”于君珩臻道。

  “不喝。”

  “为何?

  ”

  于君珩臻被气笑了,道:“我准备了蜜饯。”

  “那也苦。”方溯眉头一挑,道:“你是拿本侯当孩子哄了吗?”

  于君珩臻一本正经道:“这样子,五岁差不多。”

  方溯拿着碗,道:“这玩意我喝的太多了,你见到什么用处了?”

  “聊胜于无。”她道。

  “是药三分毒。”

  “那我也喝,好不好?”于君珩臻认真地问。

  “你喝了我就不苦了?”方溯嗤笑道,似乎在嘲笑自己小徒弟的天真。

  “师傅说是毒啊,”于君珩臻道:“喔一口,你一口,不就好了?”

  方溯笑道:“你这是想和本侯殉情啊。”

  于君珩臻认真地说:“我想和你一起死。”

  方溯这一生听过太多情话,简单的有,言辞华丽的有,舌灿莲花的有,真心实意的也有,但没用一次,让她头皮都发麻。

  这孩子是不是西凉呆久了,大齐话不会说了?

  方溯忍不住想。

  于君珩臻真的想过和方溯一起死。

  在她最疯魔的时候她希望自己喝那杯酒时倒在了方溯怀里,没那么快失去意识,一字一句地说自己有多么喜欢她,即使死在她手里也绝不后悔。

  那时她应该一句话一口血。

  那时方溯是什么表情?

  如释重负还是痛彻心扉?

  她还会想起在战场上的时候,她用自己引开了敌军,这次却不想不愿了。

  她应当再绝路的时候拿着刀,一刀贯穿方溯的胸口,再杀了自己。

  血液相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方溯会在她的臆想中死在她面前或者她怀里。

  她毫不犹豫地去陪着方溯死。

  于君珩臻被这些疯狂的臆想折磨的快要发疯,仿佛自己真的经历了那么多生离死别。

  她希望方溯死,又想让方溯好好活。

  在最极端的分裂中连江寒衣的药都无济于事,她只能在被子中咬着牙,在手腕的伤口上再划下一刀让自己清醒。

  “是,”于君珩臻郑重其事道:“一起活,一起死。”

  “我要是先死了,我绝不让你给我陪葬,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于君珩臻声音有些颤抖,“只要你每年在我祭日里给我上柱香足以。”

  “但师傅,如果你先死,”于君珩臻道:“我一定陪着你。”

  “毒也好,刀也好,我陪着你。”

  方溯顿了顿,道:“不就是喝药吗?本侯喝就就是了。”

  方溯背对着她把药喝了,太苦,苦得她鼻子都酸了。

  “而且,”方溯把药喝完了之后道:“本侯觉得我你说的不对,有失偏颇。”

  “本侯死了,你殉情,你死了,本侯就什么都行,那是不是不太公平?”方溯懒洋洋地问,“这样你甘心吗?”

  “我甘心。”

  “你甘心本侯也不愿意占人便宜,”活了这么久的人总比情窦初开,二十出头的青年人游刃有余的多,“你死了,本侯酒陪你去。”

  也因为这份冷静自持游刃有余,她看起来好像没有投入太多真心。

  只有方溯知道,只有方溯自己知道,她在听到了于君珩臻的死讯时是怎样的崩溃。

  她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再错过第二次。

  “不过说好,你那地宫里除了你之外只能有我一个人。”她笑道,眼中似乎有揉碎了的漫天星辰,“除此之外,谁都不行。”

  “好。”

  于君珩臻握着她冰凉的手,像是从前一样,“好。”

  “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我不食言。”方溯道。

  “我若是食言,你就拿本侯送你的那把剑,杀了本侯。”

  于君珩臻捏了捏她的手指,垂眸笑道:“你就是摸准了我舍不得把你如何,是吧。”

  “我怎么摸准了?”方溯笑得有三分狡黠,“你大可试试。”

  “反正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可经不起折腾。”

  于君珩臻道:“你这时候知道自己年龄大了?你受伤不知道好好保养的时候呢?现在不觉得什么,以后可有你受的。”

  方溯坐在床上,道:“你是嫌本侯老了?”

  于君珩臻道:“不敢。您可是谪仙。”

  方溯想起他小时候,笑了出来。

  “不过师傅,既然都这样了,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补药虽然短期看来没什么作用,但还是对身体有益的,都是温养的草药,喝了也不会有害处。”

  “你从前受伤用的都是虎狼之剂,见效虽快,却最是伤身,以后都不要再用了。”

  她犹豫了一下,道:“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伤的。”

  方溯拍了拍床,道:“知道你对我好,行了,本侯的宝贝心肝,”她又加了一句,“徒弟,来,睡觉。”

  于君珩臻脸又红了。

  到底外强中干。

  方溯抬手扔了个东西把蜡烛熄灭了。

  室内黑了下去。

  方溯听了自家宝贝徒弟这么多话,心中酸的很,躺在床上百感交集,心虚繁杂又因为草药的缘故,觉得比往日都累,慢慢阖了眼睛,睡了。

  于君珩臻坐立难安地躺在方溯身边。

  她闻得到方溯身上惯用的熏香和草药的苦味。

  越是不想闻越是闻的清晰。

  一点一点地侵入过来,缠缠绵绵的很是勾人。

  于君珩臻深吸了一口气,默念着清心经。

  她已经等了三年,不急于一时。

  可是已经等了三年,她真的没有足够的耐心等下去了。

  她朝夕慕想的那个人就躺在床上,在自己身侧,呼吸平稳地睡着。

  让她如何不心动?

  让她如何不心焦?

  于君珩臻几乎是有些颤抖地伸出手,末了又因为过于强大的自制力而放下。

  她能为了克制心病而在由旧伤的手腕上再划十几刀,足可见她到底有所能忍。

  她应该是很能忍的,除了对方溯。

  于君珩臻从少年起就是温润谦和的性子,待人接物让人挑不出毛病。

  耍小性子闹脾气是因为方溯。

  失控冒险是为了方溯。

  都是为了方溯。

  再怎么位高权重权倾天下,也总有人是天生克你的。

  她不用什么举动,不用什么言辞,就是安静地立在一处,你都觉得,那是勾—引。

  是的,勾—引。

  方溯穿好的衣袍,平稳的呼吸,露出的几寸不甚明显的皮肤,对于于君珩臻来说,都是勾—引。

  方溯翻了个身,长发蹭过了她的脸。

  于君珩臻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凑过去,亲了一下。

  方溯猛地睁开了眼睛。

  于君珩臻一眼不眨地看着她,紧张的手都在颤抖。

  “过来。”方侯爷冷淡地开口。

  过于冷淡的,冷淡的有些焦灼。

  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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