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求婚
谭韶诗发了一个醋王联盟的聊天记录给卓微澜,不一会儿就得了喜报。
卓微澜：“哼，莫霜太过分了,今晚我让她睡书房！”
本来，谭韶诗正看着购物网站里的各种娃娃犯着选择困难症,愁得很,见到这一句话想到暗搓搓给余芷报信泄密的莫霜灰溜溜抱着枕头被赶出房间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让你们联合起来耍人！
谭韶诗也有一种将余芷逐出房间的冲动。
不过,她没法像卓微澜那样果断，一想到余芷的脸开始犹豫：余芷最近很累,余芷难得挤出了一天假期,余芷已经躺床上了……
她抿抿唇,觉得心软的自己把余芷拽下来赶出去的难度太大,想到了另一个点子,买了堆可爱别致的礼物，冲个水洗把脸做掩饰。
她走出去的时候,余芷没玩手机没看书,就这么眼巴巴地等着。
“好了吗？”余芷一见她就直起了身子,扬起漂亮的笑,眸光温柔。
谭韶诗没给冷脸,也笑了，“嗯。”
余芷贴心帮她掀被子,无意中碰到了发烫的手机,试探问,“要不要充电？”
“不用。”谭韶诗安心躺下，长舒一声。
余芷垂下头，用鼻尖蹭蹭她的脸颊，“老婆~”
“困了。”谭韶诗狠狠心闭上眼睛，“睡觉吧，晚安。”
余芷只能温顺应声好。
谭韶诗悄咪咪睁开眼看了一下，发现余芷说句晚安就关灯躺下，表情淡然，态度温和，一点没有受挫的难受劲。
她暗暗啧了一声。
走着瞧。
周日，余芷特意挤出了一天假期陪她。
机会难得，谭韶诗没有留在家里休息，邀请余芷出去吃饭。
出门前，谭韶诗开始实施自己的报复计划，使了个坏，将余妈妈给的戒指拿出来放在抽屉里，空盒子装包里，没拉上手提袋的拉链，随意拎着往外走。
“好了吗？”余芷拿过她的包，体贴地帮忙拉上拉链。
谭韶诗等着余芷摸上拉链才做出反应，急急抢过护在怀里，支吾说，“好了，你……你去看看厨房的灯关了吗。”
距离这么近，动作这么明显，余芷自是将她放进去的戒指盒还有紧张兮兮的反应看在眼中，笑了笑，说了意味深长的话，“好，你慢慢来，不急。”
谭韶诗满意一笑。
误会她想求婚了吧？
出门后，谭韶诗找吃饭的去处，一直念叨着，“要找一家浪漫的餐厅。”
余芷听到她的小声嘀咕，亲热捏了捏脸柔声问，“为什么？”
“跟你约会嘛。”谭韶诗的声音越发小了，脑袋垂下去，正好让脸颊蹭过余芷的指尖，“当然要浪漫的地方了。”
余芷被她勾起了兴致，一到红绿灯停车有空，立即凑过来要亲亲。
谭韶诗跟平常没什么两样，脸上发烫，咬唇埋怨，“好好开车啦。”
“好。”余芷听话坐了回去，目光仍定定在她身上。
谭韶诗自己给自己回想房间里令人害羞的事情，容易泛红的脸没掉链子，真的作出一副非常可信的害羞表情，“我选了一家餐厅，包厢里可以放音乐。”
“听你的。”
到了餐厅，谭韶诗一进门把房间打量了遍，尤其注意自己和余芷之间的距离。余芷看在眼里，笑而不语，帮着她点单，装作没看见她正在查询附近花店的行为。
吃好了饭，谭韶诗玩起包厢里的配乐，挑了个浪漫的纯音乐并说，“怎么循环呢？”
余芷帮她解决，十分热情。
搞定了循环的浪漫音乐，谭韶诗去上了个厕所，比对去花店的五分钟路程，在能休息的地方玩了12分钟的连连看，然后慢吞吞地走回了包厢。
她开了门，一下子就注意到截然不同的柔和灯光，收拾干净、只剩下一**装饰花的桌子，还有坐在后头满脸期待的余芷。
余芷看到她空手而归，眨了眨眼。
谭韶诗也眨了眨眼。
包厢里很安静，只剩下流淌的唯美音乐。
“饭呢？”谭韶诗先开了口，一脸无辜，“我的沙拉还没吃完。”
为了求婚整理场地，余芷心里苦，面上的笑有一瞬的僵硬，最后还是淡定从容控住了场，微笑说，“我觉得这里不好坐，换个地方吃点心好吗？”
“噢。”
谭韶诗失望。
余芷惊讶的表情只有两秒，并没有慌张无措。
她得再接再厉。
她们结账离开餐厅，手牵手在街上逛，沐于温暖清亮的阳光下，吹着和煦的风，气氛正好，恰恰走的是经过花店的路。
谭韶诗稍稍缓了脚步，目光转悠，落在了清丽可人的粉红百合上。
“想要吗？”余芷问。
谭韶诗点点头，走过去要了一束包装好的花。
余芷下意识要帮忙付钱。
“不了，我买。”谭韶诗认真制止了。
余芷瞥了她一眼，“你拿着东西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了。”谭韶诗急了，慌里慌张地翻找手机，“你不许付钱。”
余芷只好顺着她。
谭韶诗买好了花，开始选赠送的卡片，指尖游来游去，捏起了一张印着戒指图案，写着“共度一生”的浮夸粉红贺卡。
余芷这回不插手了，站在旁边默然无语。
谭韶诗选好了卡片，在包里放好，捧着花乖巧说，“你还想吃点心吗？要不……我们回家吧？”
“嗯，回吧。”
一到家，谭韶诗拉着余芷到沙发边，按肩坐下，自己绕到面前捧花看人。
余芷顺从，坐好了等她发话。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送上，“送你。”
“谢谢。”余芷接过，垂眸细瞧花束，长而翘的眼睫轻颤，触碰花瓣的指尖小心翼翼。
谭韶诗清了清嗓子。
余芷抬眼望来，眸光中重新燃起期待的光。
谭韶诗心下一喜，憋了十来秒，让余芷的紧张得捏紧了指头。
她这才开了口。
“我口渴，去喝点水。”
“……”
余芷敛笑，捏着花束的手更用力了。
谭韶诗差点没憋住笑，感觉到嘴角有上扬的趋势，赶紧往厨房走。她转过身，仗着余芷看不到就没控制自己的表情，抿唇笑了，光注意把声音压低，没注意余芷轻轻放下花束的轻响。
她走出几步就被人从后一揽，抱个满怀。
“哎？”
谭韶诗不知道余芷什么时候走近的，愣了一愣，侧过脸想看看怎么回事。余芷顺势吻了上来，热烈缠绵。小沙发就在旁边，两个人坐太挤，此时却完全不是问题了，谭韶诗陷入柔软沙发时闷哼了声，扭一扭身没避开，反觉得自己和余芷愈发密不可分，相贴的肌肤熨烫，要融化到一块似的。
“你……”她在热吻间隙小声反对，“干嘛突然这样。”
余芷轻笑，又将唇瓣喂了过来，“你不是要喝水吗？”
“……”
谭韶诗瞧着余芷染上媚色的眼，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沦陷之前闷闷想：
皮一下是有代价的。
——
谭韶诗被收拾了一把，有点犹豫，想着要不要继续作死。
这时，她买的小玩意到货了。
谭韶诗看到包裹，就想起她得知“余芷早就知道我要求婚”之后，慌张无措，只能缩在卫生间里收拾心情，痛定思痛下订单要反击的回忆。
余芷不仅知道了，还故意问一些难答的问题逗着她玩。
她怎么就不能反调戏回去了？
谭韶诗的心又坚定了起来，敛了敛领口遮掩昨晚溃不成，挑了个包裹去休息室打开。
这个包裹里装的是爱心拼图，木质，白净，能写字的那种。
谭韶诗自己先拼了一下，觉得不难，摸了摸拼图认为材质挺好写起来顺溜，找了个中性笔，随便理一下思路就开始写余芷的信。
小小的拼图，背面被她写得满满的，不方便写字的地方也画上了爱心。
谭韶诗读了一遍，发现自己想到哪儿写到哪儿确实是不咋地，语句重复，节奏缓慢，绕来绕去表达的意思就是“我好喜欢你”。
她就是要这个效果。
这天余芷加班要晚归，谭韶诗自己一个人回家，随便吃点饭，买了玫瑰花瓣和小蜡烛，在茶几上摆成爱心，中间放置爱心拼图。
九点半，谭韶诗收到余芷上车回家的信息，算着时间点燃蜡烛，候在门边等余芷回来。
一听到门铃，她马上开了门，“回来啦~”
余芷吃了一惊，走进来想抱她，又被茶几上的爱心阵吸引了视线。
“那是什么？”余芷笑了，映着烛光的眼睛像是燃起了火。
谭韶诗卖关子，“你去看看嘛。”
余芷走上前，打量一遍蜡烛花瓣拼成的爱心，用轻缓的动作拿起中央的礼物盒，呼吸都屏住了，生怕自己一点不慎破坏她的辛苦成果。
谭韶诗等在旁边，瞧余芷看着礼物盒打量，忍不住催了句，“拆开看看啊。”
余芷拆开了，见到里头真是个大盒子的时候抿了抿唇角，打开包装，瞧见几块星形状不一的小木板，没保持好表情皱了眉，
“是拼图。”谭韶诗觉得快玩脱了，弱弱补充，“上面写着我想跟你说的话。”
余芷点点头，拿了个抱枕当垫子放上去拼凑。
不一会儿，爱心出来了，谭韶诗写得密密麻麻的信也出来了。
余芷愣了，瞥来一眼。
“看看嘛。”谭韶诗用了撒娇**，勾着余芷的手摇啊摇。
余芷答应，“好。”
余芷看书的速度向来快，此刻对她这篇意思重复，一眼能看到主题的情信却拿出了研究的态度，双手捧着看得仔细。
谭韶诗仔细观察余芷的反应。
余芷一直是温柔平静的，只在看完之后暴露了自己的情绪，把拼图翻转过来，认真找其他地方有没有写别的话。
“在这里。”谭韶诗友善提醒，“我只写了背面。”
“噢。”余芷将失望的表情收妥了，对她温柔地笑，“谢谢你。”
谭韶诗紧盯余芷，没放过方才的惊讶也没漏掉之前的失望，在心里计数。
嗯，这次算是清晰看到余芷吃瘪了。
“今天好累。”谭韶诗记得上回的教训，事先声明，“我早上要跟童淼淼商量邓烁雨的设计，下午跟制作部一起跟进柯先生的单子，刚才整理下小组关于《贵族》项目的设计，想早点睡了。”
“好。”余芷柔柔答，“你先睡吧，我等一下就收拾。”
谭韶诗点头。
她回了卧室，余芷陪着，在昏暗的走廊伸手搂一搂避免撞到，主动走有门把手这边免得她捧着，替她把外套放在方便拿的地方，将用不着的抱枕放到沙发上，捻背角帮关灯，在眉心落下一记晚安吻。
“晚安。”
谭韶诗安心闭上眼睛。
第二天，她订的其他东西到了。
余芷再次加班，谭韶诗一个人在家太无聊，想找点事情做。
往常，她会吃个水果零食，坐在电脑前刷剧等余芷回来，最近是特殊时期，她在为婚纱效果控制饮食，垃圾食品不能吃，要改掉久坐桌前的习惯，站在客厅晃悠两圈，干脆翻出买的爱心气球，试试配套赠送的打气筒好不好用。
她打了几个气球堆在沙发上，搭上粉色毯子，在气球海洋里放入成对的小熊娃娃，挂上一串小彩灯看看效果。
余芷家装修是简约风格，被她这么一布置，多了点少女心的感觉。
谭韶诗深感满意，翻出n年前的相机兴冲冲拍照。
她得练练。
真·求婚那天要拍个纪念照呢。
谭韶诗今天没有把余芷溜着玩的打算，却想不到余芷八点钟就回了家，只来得及收起相机。
余芷一眼看到了精致布置的客厅，笑了，“惊喜？”
“……嗯。”谭韶诗将错就错，扬起一个笑，“喜欢吗？”
余芷抱了过来，“喜欢。”
谭韶诗回抱，身子有点僵硬。
没办法，她的任何一个计划里都不包括现下的情况。
一个拥抱过后，余芷稍微松开，微笑看着她，眸中盛着碎光灿若星辰。
谭韶诗真没打算今天求婚，无言片刻，还是狠下心转开了话题，“你累了吗？我给你倒杯水。”
余芷垂眸，眼里的光就这么暗了下去。“好，谢谢。”
谭韶诗去倒水，回来的时候，见到一副可怜的画面。
余芷坐在没有粉色爱心气球堆的侧边沙发，盯着小熊娃娃在发愣，失落都写在脸上，像是格格不入，进不到浪漫世界里的局外人。
惊讶，无措。
正好是第三次。
谭韶诗想起自己那天晚上的“发誓”，目标达成，却没感觉到愉快，觉得有点心疼。
她误导余芷，让余芷以为自己想要求婚，不怎么会伪装，却能成功这么多次，把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的聪明的余芷骗得团团转。
余芷为什么看不出来呢？
因为余芷真的期待着她求婚，没法冷静思考吧。
谭韶诗有点愧疚。
“老婆，跟我一起坐嘛。”她拉着余芷去爱心气球堆里坐着，黏乎乎拿起杯子喂到嘴边，“喝水。”
余芷喝了。
她不大会喂，水漏出来了几滴，一咬牙凑上去吻掉水痕。
余芷指了指弄湿的领口，“这怎么办。”
“洗澡换衣服。”谭韶诗埋在怀里闷声说，“我陪你。”
余芷终于被她哄笑了。
之后，余芷先给她吹头发，谭韶诗提前进了被窝，缩在里头给婚纱店发信息。
“你好，订单yz520可以提前取货吗？”
——
余芷第一次知道自己会有无法控制犯蠢的一天。
第一次，她见到谭韶诗露出戒指盒，订浪漫的餐厅，猜到这是故意的，对上谭韶诗的微笑又动摇了。
第二次，谭韶诗买花不让她付账，挑了个“共度一生”的贺卡，她觉得这四个字太动人，心里痒痒，再看谭韶诗捧着花的模样那么好看，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第三次，她拼着图，眼睛自觉在碎片挑着想看的字，“爱”、“在一起”、“以后”、“一辈子”，在心里拼凑出了无数种求婚的话，将长长的信看了好几遍，方法各式各样，看首字，竖着看，离得远点看爱心的排列。
第四次，她被布置可爱的客厅惊到了，这才发现家里有个老婆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余芷知道谭韶诗生了气，能猜到眼前是耍一耍她的迷局。
但是，她还是为了谭韶诗改变主意真的求婚的极小概率而期待，心动不已。
余芷心甘情愿地当着傻瓜。
她太想跟谭韶诗结婚了。
这一段感情里，她以漫长的暗恋开头，在阴错阳差的情况下抱得美人归，到了现在谈及婚事，一步步稳定，却从来没能把心里那根不安的刺拔掉。
余芷总害怕谭韶诗会离开自己。
以前是感情不稳定，现在是谭韶诗越来越好了，柯先生的赏识，出色的参赛设计，替公司争回了《贵族》项目，让同事们心服口服，前公司双节活动预热，谭韶诗设计的“心之所向”项链预销量惊人，如无意外，将会占领销售排行前列。
更让她郁闷的是，谭韶诗的女人缘挺好的，跟卓微澜感情好，吸引黎蓝亲近，让童淼淼想要做朋友，听个讲座都能遇到个美女。
要不是她提前警告，可能还会多一个要“交流设计”的洛薇宁。
余芷真觉得防不胜防，只能在晚上拼命缠着谭韶诗，找回一点老婆属于自己的安全感。
现在，她的心情大起大落了几回，按捺不住了。
去岚月酒店前一天，余芷推掉所有事情，提前下班陪着谭韶诗回家，主动承认了错误，“老婆，我错了。”
谭韶诗愕然，“啊？你做什么了。”
“其实我早就猜到你要求婚了。”余芷说，“我故意不说，让妈妈给你戒指，让莫霜当眼线，故意问问题为难你。对不起，我不该破坏你要给的惊喜。”
谭韶诗似是没想到她这么把话说开了，“可是……我还是没给你惊喜啊。”
“没关系，”余芷握着谭韶诗的手，柔声说，“不需要浪漫，不需要惊喜，我一想到你想跟我结婚，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又兴奋又开心。”
谭韶诗撇嘴，“你是挺兴奋的，晚上不爱睡觉。”
余芷看着谭韶诗红着脸软软抱怨，心都要化了，伸手搂住亲一口，“我今晚好好睡觉，你不要回家住了好吗？”
“……”谭韶诗斜眼，“好吧，我打个电话。”
余芷点点头，殷切帮着递手机。
谭韶诗使唤上了瘾，不忙打电话，发号命令说，“我想吃柚子，你帮我剥，要去皮去核的。”
“好。”余芷只讨了一个亲亲，就任劳任怨起身去剥柚子。
柚子是别人送的红心蜜柚，颜色漂亮，就是皮粘在上面不大好剥。余芷试了试，发现带着一丁点皮也会苦，不想让谭韶诗吃着不舒服，费心地一点点剥掉。
她剥出一碗柚子肉，搭上点雪梨，拿好了回主卧，“好了……”
余芷一抬头，看到穿着婚纱的谭韶诗，愣住了，到嘴边的话悉数咽了回去。
“我还是想给你惊喜。”谭韶诗咬咬唇，“可以吗？”
余芷感觉嗓子发哑说不出话，点了点头，目光无法从穿着婚纱的谭韶诗身上移开。
谭韶诗被瞧得不好意思了，别开眼，从身后拿出了个小牌子。
上头有她们俩的q版卡通画，一个在左下角飞吻，一个在右上角捧花，飞扬的小爱心和飘舞的花瓣恰好成了边框，衬托中央俏皮可爱的字。
“跟我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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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微澜：“哼，莫霜太过分了,今晚我让她睡书房！”
本来，谭韶诗正看着购物网站里的各种娃娃犯着选择困难症,愁得很,见到这一句话想到暗搓搓给余芷报信泄密的莫霜灰溜溜抱着枕头被赶出房间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让你们联合起来耍人！
谭韶诗也有一种将余芷逐出房间的冲动。
不过,她没法像卓微澜那样果断，一想到余芷的脸开始犹豫：余芷最近很累,余芷难得挤出了一天假期,余芷已经躺床上了……
她抿抿唇,觉得心软的自己把余芷拽下来赶出去的难度太大,想到了另一个点子,买了堆可爱别致的礼物，冲个水洗把脸做掩饰。
她走出去的时候,余芷没玩手机没看书,就这么眼巴巴地等着。
“好了吗？”余芷一见她就直起了身子,扬起漂亮的笑,眸光温柔。
谭韶诗没给冷脸,也笑了，“嗯。”
余芷贴心帮她掀被子,无意中碰到了发烫的手机,试探问,“要不要充电？”
“不用。”谭韶诗安心躺下，长舒一声。
余芷垂下头，用鼻尖蹭蹭她的脸颊，“老婆~”
“困了。”谭韶诗狠狠心闭上眼睛，“睡觉吧，晚安。”
余芷只能温顺应声好。
谭韶诗悄咪咪睁开眼看了一下，发现余芷说句晚安就关灯躺下，表情淡然，态度温和，一点没有受挫的难受劲。
她暗暗啧了一声。
走着瞧。
周日，余芷特意挤出了一天假期陪她。
机会难得，谭韶诗没有留在家里休息，邀请余芷出去吃饭。
出门前，谭韶诗开始实施自己的报复计划，使了个坏，将余妈妈给的戒指拿出来放在抽屉里，空盒子装包里，没拉上手提袋的拉链，随意拎着往外走。
“好了吗？”余芷拿过她的包，体贴地帮忙拉上拉链。
谭韶诗等着余芷摸上拉链才做出反应，急急抢过护在怀里，支吾说，“好了，你……你去看看厨房的灯关了吗。”
距离这么近，动作这么明显，余芷自是将她放进去的戒指盒还有紧张兮兮的反应看在眼中，笑了笑，说了意味深长的话，“好，你慢慢来，不急。”
谭韶诗满意一笑。
误会她想求婚了吧？
出门后，谭韶诗找吃饭的去处，一直念叨着，“要找一家浪漫的餐厅。”
余芷听到她的小声嘀咕，亲热捏了捏脸柔声问，“为什么？”
“跟你约会嘛。”谭韶诗的声音越发小了，脑袋垂下去，正好让脸颊蹭过余芷的指尖，“当然要浪漫的地方了。”
余芷被她勾起了兴致，一到红绿灯停车有空，立即凑过来要亲亲。
谭韶诗跟平常没什么两样，脸上发烫，咬唇埋怨，“好好开车啦。”
“好。”余芷听话坐了回去，目光仍定定在她身上。
谭韶诗自己给自己回想房间里令人害羞的事情，容易泛红的脸没掉链子，真的作出一副非常可信的害羞表情，“我选了一家餐厅，包厢里可以放音乐。”
“听你的。”
到了餐厅，谭韶诗一进门把房间打量了遍，尤其注意自己和余芷之间的距离。余芷看在眼里，笑而不语，帮着她点单，装作没看见她正在查询附近花店的行为。
吃好了饭，谭韶诗玩起包厢里的配乐，挑了个浪漫的纯音乐并说，“怎么循环呢？”
余芷帮她解决，十分热情。
搞定了循环的浪漫音乐，谭韶诗去上了个厕所，比对去花店的五分钟路程，在能休息的地方玩了12分钟的连连看，然后慢吞吞地走回了包厢。
她开了门，一下子就注意到截然不同的柔和灯光，收拾干净、只剩下一**装饰花的桌子，还有坐在后头满脸期待的余芷。
余芷看到她空手而归，眨了眨眼。
谭韶诗也眨了眨眼。
包厢里很安静，只剩下流淌的唯美音乐。
“饭呢？”谭韶诗先开了口，一脸无辜，“我的沙拉还没吃完。”
为了求婚整理场地，余芷心里苦，面上的笑有一瞬的僵硬，最后还是淡定从容控住了场，微笑说，“我觉得这里不好坐，换个地方吃点心好吗？”
“噢。”
谭韶诗失望。
余芷惊讶的表情只有两秒，并没有慌张无措。
她得再接再厉。
她们结账离开餐厅，手牵手在街上逛，沐于温暖清亮的阳光下，吹着和煦的风，气氛正好，恰恰走的是经过花店的路。
谭韶诗稍稍缓了脚步，目光转悠，落在了清丽可人的粉红百合上。
“想要吗？”余芷问。
谭韶诗点点头，走过去要了一束包装好的花。
余芷下意识要帮忙付钱。
“不了，我买。”谭韶诗认真制止了。
余芷瞥了她一眼，“你拿着东西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了。”谭韶诗急了，慌里慌张地翻找手机，“你不许付钱。”
余芷只好顺着她。
谭韶诗买好了花，开始选赠送的卡片，指尖游来游去，捏起了一张印着戒指图案，写着“共度一生”的浮夸粉红贺卡。
余芷这回不插手了，站在旁边默然无语。
谭韶诗选好了卡片，在包里放好，捧着花乖巧说，“你还想吃点心吗？要不……我们回家吧？”
“嗯，回吧。”
一到家，谭韶诗拉着余芷到沙发边，按肩坐下，自己绕到面前捧花看人。
余芷顺从，坐好了等她发话。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送上，“送你。”
“谢谢。”余芷接过，垂眸细瞧花束，长而翘的眼睫轻颤，触碰花瓣的指尖小心翼翼。
谭韶诗清了清嗓子。
余芷抬眼望来，眸光中重新燃起期待的光。
谭韶诗心下一喜，憋了十来秒，让余芷的紧张得捏紧了指头。
她这才开了口。
“我口渴，去喝点水。”
“……”
余芷敛笑，捏着花束的手更用力了。
谭韶诗差点没憋住笑，感觉到嘴角有上扬的趋势，赶紧往厨房走。她转过身，仗着余芷看不到就没控制自己的表情，抿唇笑了，光注意把声音压低，没注意余芷轻轻放下花束的轻响。
她走出几步就被人从后一揽，抱个满怀。
“哎？”
谭韶诗不知道余芷什么时候走近的，愣了一愣，侧过脸想看看怎么回事。余芷顺势吻了上来，热烈缠绵。小沙发就在旁边，两个人坐太挤，此时却完全不是问题了，谭韶诗陷入柔软沙发时闷哼了声，扭一扭身没避开，反觉得自己和余芷愈发密不可分，相贴的肌肤熨烫，要融化到一块似的。
“你……”她在热吻间隙小声反对，“干嘛突然这样。”
余芷轻笑，又将唇瓣喂了过来，“你不是要喝水吗？”
“……”
谭韶诗瞧着余芷染上媚色的眼，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沦陷之前闷闷想：
皮一下是有代价的。
——
谭韶诗被收拾了一把，有点犹豫，想着要不要继续作死。
这时，她买的小玩意到货了。
谭韶诗看到包裹，就想起她得知“余芷早就知道我要求婚”之后，慌张无措，只能缩在卫生间里收拾心情，痛定思痛下订单要反击的回忆。
余芷不仅知道了，还故意问一些难答的问题逗着她玩。
她怎么就不能反调戏回去了？
谭韶诗的心又坚定了起来，敛了敛领口遮掩昨晚溃不成，挑了个包裹去休息室打开。
这个包裹里装的是爱心拼图，木质，白净，能写字的那种。
谭韶诗自己先拼了一下，觉得不难，摸了摸拼图认为材质挺好写起来顺溜，找了个中性笔，随便理一下思路就开始写余芷的信。
小小的拼图，背面被她写得满满的，不方便写字的地方也画上了爱心。
谭韶诗读了一遍，发现自己想到哪儿写到哪儿确实是不咋地，语句重复，节奏缓慢，绕来绕去表达的意思就是“我好喜欢你”。
她就是要这个效果。
这天余芷加班要晚归，谭韶诗自己一个人回家，随便吃点饭，买了玫瑰花瓣和小蜡烛，在茶几上摆成爱心，中间放置爱心拼图。
九点半，谭韶诗收到余芷上车回家的信息，算着时间点燃蜡烛，候在门边等余芷回来。
一听到门铃，她马上开了门，“回来啦~”
余芷吃了一惊，走进来想抱她，又被茶几上的爱心阵吸引了视线。
“那是什么？”余芷笑了，映着烛光的眼睛像是燃起了火。
谭韶诗卖关子，“你去看看嘛。”
余芷走上前，打量一遍蜡烛花瓣拼成的爱心，用轻缓的动作拿起中央的礼物盒，呼吸都屏住了，生怕自己一点不慎破坏她的辛苦成果。
谭韶诗等在旁边，瞧余芷看着礼物盒打量，忍不住催了句，“拆开看看啊。”
余芷拆开了，见到里头真是个大盒子的时候抿了抿唇角，打开包装，瞧见几块星形状不一的小木板，没保持好表情皱了眉，
“是拼图。”谭韶诗觉得快玩脱了，弱弱补充，“上面写着我想跟你说的话。”
余芷点点头，拿了个抱枕当垫子放上去拼凑。
不一会儿，爱心出来了，谭韶诗写得密密麻麻的信也出来了。
余芷愣了，瞥来一眼。
“看看嘛。”谭韶诗用了撒娇**，勾着余芷的手摇啊摇。
余芷答应，“好。”
余芷看书的速度向来快，此刻对她这篇意思重复，一眼能看到主题的情信却拿出了研究的态度，双手捧着看得仔细。
谭韶诗仔细观察余芷的反应。
余芷一直是温柔平静的，只在看完之后暴露了自己的情绪，把拼图翻转过来，认真找其他地方有没有写别的话。
“在这里。”谭韶诗友善提醒，“我只写了背面。”
“噢。”余芷将失望的表情收妥了，对她温柔地笑，“谢谢你。”
谭韶诗紧盯余芷，没放过方才的惊讶也没漏掉之前的失望，在心里计数。
嗯，这次算是清晰看到余芷吃瘪了。
“今天好累。”谭韶诗记得上回的教训，事先声明，“我早上要跟童淼淼商量邓烁雨的设计，下午跟制作部一起跟进柯先生的单子，刚才整理下小组关于《贵族》项目的设计，想早点睡了。”
“好。”余芷柔柔答，“你先睡吧，我等一下就收拾。”
谭韶诗点头。
她回了卧室，余芷陪着，在昏暗的走廊伸手搂一搂避免撞到，主动走有门把手这边免得她捧着，替她把外套放在方便拿的地方，将用不着的抱枕放到沙发上，捻背角帮关灯，在眉心落下一记晚安吻。
“晚安。”
谭韶诗安心闭上眼睛。
第二天，她订的其他东西到了。
余芷再次加班，谭韶诗一个人在家太无聊，想找点事情做。
往常，她会吃个水果零食，坐在电脑前刷剧等余芷回来，最近是特殊时期，她在为婚纱效果控制饮食，垃圾食品不能吃，要改掉久坐桌前的习惯，站在客厅晃悠两圈，干脆翻出买的爱心气球，试试配套赠送的打气筒好不好用。
她打了几个气球堆在沙发上，搭上粉色毯子，在气球海洋里放入成对的小熊娃娃，挂上一串小彩灯看看效果。
余芷家装修是简约风格，被她这么一布置，多了点少女心的感觉。
谭韶诗深感满意，翻出n年前的相机兴冲冲拍照。
她得练练。
真·求婚那天要拍个纪念照呢。
谭韶诗今天没有把余芷溜着玩的打算，却想不到余芷八点钟就回了家，只来得及收起相机。
余芷一眼看到了精致布置的客厅，笑了，“惊喜？”
“……嗯。”谭韶诗将错就错，扬起一个笑，“喜欢吗？”
余芷抱了过来，“喜欢。”
谭韶诗回抱，身子有点僵硬。
没办法，她的任何一个计划里都不包括现下的情况。
一个拥抱过后，余芷稍微松开，微笑看着她，眸中盛着碎光灿若星辰。
谭韶诗真没打算今天求婚，无言片刻，还是狠下心转开了话题，“你累了吗？我给你倒杯水。”
余芷垂眸，眼里的光就这么暗了下去。“好，谢谢。”
谭韶诗去倒水，回来的时候，见到一副可怜的画面。
余芷坐在没有粉色爱心气球堆的侧边沙发，盯着小熊娃娃在发愣，失落都写在脸上，像是格格不入，进不到浪漫世界里的局外人。
惊讶，无措。
正好是第三次。
谭韶诗想起自己那天晚上的“发誓”，目标达成，却没感觉到愉快，觉得有点心疼。
她误导余芷，让余芷以为自己想要求婚，不怎么会伪装，却能成功这么多次，把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的聪明的余芷骗得团团转。
余芷为什么看不出来呢？
因为余芷真的期待着她求婚，没法冷静思考吧。
谭韶诗有点愧疚。
“老婆，跟我一起坐嘛。”她拉着余芷去爱心气球堆里坐着，黏乎乎拿起杯子喂到嘴边，“喝水。”
余芷喝了。
她不大会喂，水漏出来了几滴，一咬牙凑上去吻掉水痕。
余芷指了指弄湿的领口，“这怎么办。”
“洗澡换衣服。”谭韶诗埋在怀里闷声说，“我陪你。”
余芷终于被她哄笑了。
之后，余芷先给她吹头发，谭韶诗提前进了被窝，缩在里头给婚纱店发信息。
“你好，订单yz520可以提前取货吗？”
——
余芷第一次知道自己会有无法控制犯蠢的一天。
第一次，她见到谭韶诗露出戒指盒，订浪漫的餐厅，猜到这是故意的，对上谭韶诗的微笑又动摇了。
第二次，谭韶诗买花不让她付账，挑了个“共度一生”的贺卡，她觉得这四个字太动人，心里痒痒，再看谭韶诗捧着花的模样那么好看，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第三次，她拼着图，眼睛自觉在碎片挑着想看的字，“爱”、“在一起”、“以后”、“一辈子”，在心里拼凑出了无数种求婚的话，将长长的信看了好几遍，方法各式各样，看首字，竖着看，离得远点看爱心的排列。
第四次，她被布置可爱的客厅惊到了，这才发现家里有个老婆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余芷知道谭韶诗生了气，能猜到眼前是耍一耍她的迷局。
但是，她还是为了谭韶诗改变主意真的求婚的极小概率而期待，心动不已。
余芷心甘情愿地当着傻瓜。
她太想跟谭韶诗结婚了。
这一段感情里，她以漫长的暗恋开头，在阴错阳差的情况下抱得美人归，到了现在谈及婚事，一步步稳定，却从来没能把心里那根不安的刺拔掉。
余芷总害怕谭韶诗会离开自己。
以前是感情不稳定，现在是谭韶诗越来越好了，柯先生的赏识，出色的参赛设计，替公司争回了《贵族》项目，让同事们心服口服，前公司双节活动预热，谭韶诗设计的“心之所向”项链预销量惊人，如无意外，将会占领销售排行前列。
更让她郁闷的是，谭韶诗的女人缘挺好的，跟卓微澜感情好，吸引黎蓝亲近，让童淼淼想要做朋友，听个讲座都能遇到个美女。
要不是她提前警告，可能还会多一个要“交流设计”的洛薇宁。
余芷真觉得防不胜防，只能在晚上拼命缠着谭韶诗，找回一点老婆属于自己的安全感。
现在，她的心情大起大落了几回，按捺不住了。
去岚月酒店前一天，余芷推掉所有事情，提前下班陪着谭韶诗回家，主动承认了错误，“老婆，我错了。”
谭韶诗愕然，“啊？你做什么了。”
“其实我早就猜到你要求婚了。”余芷说，“我故意不说，让妈妈给你戒指，让莫霜当眼线，故意问问题为难你。对不起，我不该破坏你要给的惊喜。”
谭韶诗似是没想到她这么把话说开了，“可是……我还是没给你惊喜啊。”
“没关系，”余芷握着谭韶诗的手，柔声说，“不需要浪漫，不需要惊喜，我一想到你想跟我结婚，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又兴奋又开心。”
谭韶诗撇嘴，“你是挺兴奋的，晚上不爱睡觉。”
余芷看着谭韶诗红着脸软软抱怨，心都要化了，伸手搂住亲一口，“我今晚好好睡觉，你不要回家住了好吗？”
“……”谭韶诗斜眼，“好吧，我打个电话。”
余芷点点头，殷切帮着递手机。
谭韶诗使唤上了瘾，不忙打电话，发号命令说，“我想吃柚子，你帮我剥，要去皮去核的。”
“好。”余芷只讨了一个亲亲，就任劳任怨起身去剥柚子。
柚子是别人送的红心蜜柚，颜色漂亮，就是皮粘在上面不大好剥。余芷试了试，发现带着一丁点皮也会苦，不想让谭韶诗吃着不舒服，费心地一点点剥掉。
她剥出一碗柚子肉，搭上点雪梨，拿好了回主卧，“好了……”
余芷一抬头，看到穿着婚纱的谭韶诗，愣住了，到嘴边的话悉数咽了回去。
“我还是想给你惊喜。”谭韶诗咬咬唇，“可以吗？”
余芷感觉嗓子发哑说不出话，点了点头，目光无法从穿着婚纱的谭韶诗身上移开。
谭韶诗被瞧得不好意思了，别开眼，从身后拿出了个小牌子。
上头有她们俩的q版卡通画，一个在左下角飞吻，一个在右上角捧花，飞扬的小爱心和飘舞的花瓣恰好成了边框，衬托中央俏皮可爱的字。
“跟我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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