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养家
谭韶诗得知余芷早早注意了自己,心思全不在吃饭上了，吃一口清香馥郁的玫瑰酥,品的甜味全是来自“老婆早就喜欢我”的窃喜。
她盯久了,余芷淡定，对面的詹子婷却被狗粮给撑着了，借着打电话的名头起身出了包间，留了她们俩独处。
“怎么了。”余芷本就擅长察言观色,被她瞧这么久自然觉出点不对了，“突然这么看着我。”
反正没人,谭韶诗干脆放飞自我，撒娇说了句，“想看嘛~”
“好。”余芷惯着她，倾身向前逼得更近，“看吧。”
近在咫尺的美颜暴击,谭韶诗向来没什么抵抗力,被余芷轻蹭的指尖一勾，歪头吻了上去。
余芷今天挺温顺，慢慢回应,不像是平日里那样反客为主。
詹子婷什么时候回来,她们还能独处多久,谁都不确定。谭韶诗心里急，一吻吻上了瘾,抬手想勾住余芷的脖子,却发现手里的手机碍事了,动作一顿，虚虚搭着肩膀不知所措瞧着余芷。
余芷轻笑，亲着她的手顺势而上，辗转到耳边呢喃了一句，“脸要红了。”
谭韶诗被这悄悄话一撩，脸颊更烫，扭身从怀抱里挣扎出来，“怪你。”
“嗯，怪我，”余芷拿纸巾替她擦一擦唇角的痕迹，笑得温柔。
谭韶诗顿时觉得自己像是在无理取闹，轻哼了下，翻出包里的小镜子。果然，她被余芷撩一下就脸红，加上微乱的发丝，翕动的唇瓣，还有眼睛里没来得及散去的情意，分明是情动害羞的模样。
谭韶诗不想詹子婷发现自己和余芷在打电话的短短几分钟就腻歪上了，赶紧用水杯敷一敷脸颊，想掩饰下自己和余芷做过的“坏事”。
她紧张，余芷却很淡定，拿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凑过来轻声说，“五分钟了，子婷没回来，应该有很多话跟倩倩说，没这么快。”
谭韶诗发现距离又拉近了，迅速躲开，“你想干什么。”
“你。”
“……”谭韶诗一开始以为余芷没说完，瞧见挑眉才反应过来，好不容易平静的心跳又扑通加速了，咬咬牙瞪去一眼，“在外面呢，注意点。”
余芷笑了一笑，伸手捏了捏她又泛起红的脸颊，“不怕哦。”
谭韶诗看出来了。
余芷就是在逗她玩。
谭韶诗不甘心被吃得死死的，打算反击一下。
她思来想去，记起余芷一听到詹子婷爆料就轻咳别开眼的紧张劲，有了主意，清清嗓子恢复平时的声音和语气，慢条斯理叫了声，“老婆。”
“嗯？”
“有人说，你觉得我说自己设计的时候很可爱哦。”
“……”
如她所想，余芷真的愣了愣，一时说不出话。
谭韶诗乐了。
不是很会撩吗？不是张口就调戏人吗？
这回说不出话了吧。
“是吗。”余芷还是挺能掩饰情绪的，喝口水润润喉，放下杯子的功夫瞥向对面空着的位置，“子婷告诉你的。”
肯定句。
“嗯。”谭韶诗才不会被带跑偏，黏过去软声说，“老婆，你为什么不让子婷说啊？“
她想看余芷哑口无言的样子。
余芷偏不。
“不想让你知道我有这么怂的一面。”余芷笑着答了心里话，“其实我很胆小，不敢想象失败的结果。那时，我害怕我们连朋友都没法做，安于现状，不敢表白。”
谭韶诗愕然，“你胆小？”
“嗯。”余芷抱住了她，像是平时一样紧紧环住，“我听到你说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只敢用上司和朋友的身份接近你了。”
谭韶诗想起自己以前说过的话，再瞧瞧自己窝在余芷怀里的样子，尴尬了，“我说说而已，不算数。”
“我后来知道了。”余芷笑了，压低声音让调子变得暧昧，“你说‘不要’不能当真。”
谭韶诗又被调戏了，郁闷打回去，“你一点都不胆小。”
“我天天在害怕。”余芷倒是一张一弛，软硬兼施，调戏完了人就开始无缝撒娇，挨着她软软呢喃，“所以我爱吃醋，爱粘你，总是做点烦人的事情……”
谭韶诗被这一句可爱的碎碎念给迷住了，不知不觉抬起手，摸着余芷的头说声乖。
“老婆。”余芷昂起头，噙着笑柔柔说了句，“谢谢你愿意惯着我。”
谭韶诗心下一动，不记得自己想把余芷调戏得哑口无言的宏图壮志了，弯了唇角，心里有个“老婆真乖”的尖叫声，捧着脸吧唧亲了一口，“你一点都不烦人，我就喜欢你这样。”
余芷轻笑，“我知道。”
“……”谭韶诗莫名感觉自己被噎了一下，眨眨眼看着余芷。
余芷捏了她一把，“不要勾引我。”
谭韶诗扑哧笑了，突然发现余芷也挺不经撩。
她们正脉脉对视，包间门响起了敲门声。
之前没干什么过火的事情，谭韶诗坐回原处，把桌子上的镜子放好，余芷理了理领口就去开门，一打开见到外头笑眯眯的詹子婷，皱了皱眉，“打完了？”
詹子婷不答反问，“你呢，完了吗？”
谭韶诗听得一头雾水，没想出个所以然，竟然见到余芷露出了嫌弃脸。
“你故意去了那么久？”
“是啊。”詹子婷瞧了一眼端正坐好、衣衫完整的谭韶诗，撇撇嘴，“你太让我失望了。”
谭韶诗有点尴尬。
詹子婷在期待些什么啊？
“倩倩呢？”余芷避而不谈，“有事没办法来？”
“堵在路上了。”詹子婷叹了口气，“让我自己先当着电灯泡。”
“你哪是电灯泡。”余芷冷哼，“都偷偷跟韶诗聊起来了。”
詹子婷被识破了告密的事情，不但不慌，而且有勇气反过来调侃余芷，“哟，你知道啦？既然这样，我就光明正大地跟韶诗聊一聊，某人天天像个怀春少女纠结要不要表白的事情……”
谭韶诗眼睛一亮。
余芷皱了皱眉，给了个简单粗暴的反击。
“啊！”詹子婷捂住被打的胳膊，瞪大眼睛，一转头跟谭韶诗打报告，“韶诗，你家余芷打人了。”
谭韶诗也惊呆了，说话都有点结巴，“呃，我……我也第一次见到。”
“我要叛变。”詹子婷气鼓鼓说，“韶诗，你那里缺伴娘吗？我给你当好不好？”
谭韶诗被这个神走向惊了一惊，无措地看向余芷。
余芷还是这么淡定，“去吧。”
“唉。”詹子婷揉揉眉心，“你以前像现在这样不要脸的话，早就能追到韶诗了……”
谭韶诗憋笑都要憋疯了。
“坐吧，”余芷打断了詹子婷的絮叨，“看菜单，等倩倩。”
詹子婷当然没心情看菜单，坐回位置，重新打量谭韶诗送的手链，找了其他安全的不会讨打的话题聊一聊，“真的好漂亮……韶诗，这什么时候上市，我还想买一条给老婆。”
“这是我和朋友的一个临时设计，还没定做不做成新品，”谭韶诗之前说过不想推销，真有了机会，又有些不愿意放过了，“你想送给老婆的话，可以试一试定制，更独特更有新意。”
“噢，就是我讲故事，你们来设计的那种？”
“对。”谭韶诗递上名片，“除了这种，还有很多不同的方式，都可以为客户量身打造适合的珠宝。”
詹子婷双手接过，笑着说，“我跟倩倩商量一下。”
“好。”
过了十分钟，詹子婷口中的倩倩来了。倩倩穿着简单宽松的卫衣，下搭一条紧身牛仔裤，脚踩运动鞋，走进来的时候把双肩包一甩，蹦跶到了詹子婷面前要抱抱。
之前，谭韶诗听说詹子婷是全职太太，以为倩倩跟莫霜一样是个面无表情的霸道总裁，见到截然不同的形象，又被喂了一嘴狗粮，感觉世界有点玄幻。
余芷主动说明，“倩倩是音乐制作人。”
“哦~”谭韶诗点点头。
倩倩和詹子婷抱了一下，收收心，跟谭韶诗打起招呼，“你就是韶诗吧？久仰大名。”
谭韶诗感觉这世界是真玄幻。
老婆的朋友全听过自己的名字怎么破？急，在线等。
“你好，我叫谭韶诗。”谭韶诗有礼问好。
倩倩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我叫郗倩，你叫我倩倩就行了。”
“倩倩，韶诗是珠宝设计师。”詹子婷显摆自己刚收到的礼物，“你看，她送我的，漂亮吧？”
倩倩也在赞誉有加，听了定制的事情，兴奋劲来了，“太好了，我一直想定制一样东西。”
“是什么？”
“手铐。”
“……”
谭韶诗觉得这个世界不仅玄幻，还崩塌了。
不管如何，倩倩和詹子婷都是出手阔绰、好说话的主儿，三言两语就定下了要到谭韶诗那里定制的事情。谭韶诗有一搭没一搭帮着介绍，余芷在旁边静静侯着，时不时夹个菜，一起聊两句。
谭韶诗觉得冷落了老婆，配合把碗里的菜全吃了。
回去的路上，她系安全带觉得吃力，才感觉自己真吃多了，“唉，今晚吃了这么多，肯定得胖。”
余芷帮着她系好，摸摸头说，“我陪你减肥。”
“你今天的确吃得少。”谭韶诗眯了眯眼，“一直在给我夹菜。”
余芷笑了，“太清淡，不合胃口。”
倩倩和詹子婷要手铐的重口味定制，吃饭却素得很，一眼过去大多是青翠鲜绿的蔬菜。余芷看桌上有三个人都不爱吃肉，没点太多，自己要了一份烤羊排和烧肉慢慢吃着，之后动筷子，便是给谭韶诗夹菜了。
“回去吃个夜宵？”谭韶诗提议，“家里还有水饺。”
余芷摇头，“你当夜宵好吗？”
“……好嘛。”谭韶诗咬咬唇答应了。
反正她吃多了，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反正她又拉到了一个不在乎预算的大客户，并得了詹子婷帮忙宣传单承诺，觉得子品牌前途很是光明，兴奋得很。
她没想到余芷比她更兴奋。
谭韶诗一到家，还没关上门，便被抵在墙上啃吻了。她喘不过气，稍稍扭了扭身子，却让彼此更加贴合，寸寸厮磨间蹭开了扣不紧的领口，迷迷糊糊被带到了浴室里，在温暖的热水往下淋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余芷今天格外缠人。
谭韶诗累极了，却因为余芷今天袒露的心声定不下心，盯着天花板一会儿，忍不住撑起身翻过去，想给老婆来个晚安吻。
她就这么捉到了余芷蹙眉烦愁的表情。
“老婆，你怎么了？”谭韶诗担心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余芷没说话，翻个身埋到她的怀里。
谭韶诗揉着余芷的头发，“告诉我，好不好？”
余芷犹豫了一会儿，闷闷告诉她，“要召开董事会了。能升到24层的是张副总还是我，会有个结果。”
24层是米沁的办公室，空了许久了。
“什么时候？”谭韶诗跟着不安，“你有把握吗？”
余芷叹了一口气。
谭韶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好地抱住了余芷，给一个无言的安慰。
“没事。”余芷倒是很快恢复，抬眼对她笑了笑，“最差的结果是维持现状，我还是个副总。”
谭韶诗没跟着乐呵，严肃问，“张副总支持的是小王的子品牌mr，mr风头正劲，获得了好成绩，让张副总很有底气，对吗？”
她不懂公司管理，却知道底层设计师和公司高层一样关心的关键词——销量。
小王的计划实在是太顺利了。他早有准备，在mr的开始运营之后就火速推出了新品，《流光》微博和公众号一转，有某网红和名气尚可的明星翟靖雪带头，一下子把预售量推到了高点。
至于她和童淼淼的ms，最大的存在感，是小王顺口提了一嘴，还有《贵族》官微公布的设计图。设计图远不如成品来得震撼，加上《贵族》挤牙膏公布消息的行为已经消耗了不少耐心，设计图的公布微博反响寥寥，ms子品牌也就激不起水花。
f公司在米沁丑闻事件之后就不如从前了，定制方面大受打击，成品市场又争不过薄利多销的小品牌，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小王的客户资源和子品牌挽回了一点颓势，也给了公司希望，谭韶诗和童淼淼有一个《贵族》项目在手，前景被看好，现在却是妥妥的配角。
余芷当初为了子品牌与张副总发生了争执，明摆着看好童淼淼和谭韶诗的ms，目前没什么明显发展，张副总力排众议加了一个小王的mr，能用销量明白表现出来。
谭韶诗要是那一群出钱的大股东，也会倾向于能赚现钱的张副总。
她说了自己的看法，余芷挺惊讶，打开灯直起身问，“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谭韶诗笑说，“我怎么也在这一行混了四年了，哪里不知道挣钱才是硬道理啊。”
余芷轻抚她的脸颊，“对不起，我没为你争取到宣传的资源。”
“怎么没有，《贵族》不是吗？子婷不是吗？”谭韶诗不认同了，“是我没给你该有的回报才对。”
“好了。”余芷不想继续说对不起，伸手一圈把她楼到怀里，“不说了，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
谭韶诗知道余芷是真累，不拉着人瞎聊天，给个晚安的亲亲就乖乖躺回被窝里。
她没那么快睡着，想了很多，把现在的事情按着轻重缓急排了一排，得出个结论。
得奖的事情太早，定制的活太私密，她们先把《贵族》那两件首饰赶出来，才能借着电影的影响力推广。
“师父，求你了。”到了下班时间，谭韶诗想着找老婆，反而在制作部哀求老师傅，“就加两天班，之后我请你吃饭，地方随便挑。”
老师傅不乐意了，“我也想快点做出成品，可是，需要的宝石都没到货，我加班有什么用？”
宝石？
“对，公司刚联系到了，从产地运过来还要一定的时间呢，”老师傅把表格拿出来，“你自己看。”
谭韶诗没想到成品赶不出来是这个原因，犯了愁，“我想想办法。”
“那我先回去了？”
“不不不。”谭韶诗拦下来，“我打个电话，很快的。”
老师傅给了她面子，叹口气坐回去。
谭韶诗先给范千薇打了个电话，得到爱莫能助的答复，转头再给柯先生打，结巴说完了自己的请求。
柯先生沉默片刻，竟然笑了，“行啊，反正也不是多值钱的玩意。”
“谢谢。”谭韶诗不住道谢，“您什么时候有空？我过去商量一下具体的……”
“不用了，我派助理送过去，你们觉得合适，估个跟市场差不多的价就行。少点没关系，你难得求一次人，我得给点面子嘛。”
“……啊？”
“要是别的设计师，拿到我的号码肯定三天两头发广告。”柯先生笑说，“你倒是沉得住气，现在才求帮个小忙。”
谭韶诗尴尬，“呃，我以前比较呆。”
“意思是现在变聪明了？”
谭韶诗想了想，不知不觉被柯先生随意的语气带进去了，答了真心话。
“嗯，有老婆要养，当然要机灵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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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久了,余芷淡定，对面的詹子婷却被狗粮给撑着了，借着打电话的名头起身出了包间，留了她们俩独处。
“怎么了。”余芷本就擅长察言观色,被她瞧这么久自然觉出点不对了，“突然这么看着我。”
反正没人,谭韶诗干脆放飞自我，撒娇说了句，“想看嘛~”
“好。”余芷惯着她，倾身向前逼得更近，“看吧。”
近在咫尺的美颜暴击,谭韶诗向来没什么抵抗力,被余芷轻蹭的指尖一勾，歪头吻了上去。
余芷今天挺温顺，慢慢回应,不像是平日里那样反客为主。
詹子婷什么时候回来,她们还能独处多久,谁都不确定。谭韶诗心里急，一吻吻上了瘾,抬手想勾住余芷的脖子,却发现手里的手机碍事了,动作一顿，虚虚搭着肩膀不知所措瞧着余芷。
余芷轻笑，亲着她的手顺势而上，辗转到耳边呢喃了一句，“脸要红了。”
谭韶诗被这悄悄话一撩，脸颊更烫，扭身从怀抱里挣扎出来，“怪你。”
“嗯，怪我，”余芷拿纸巾替她擦一擦唇角的痕迹，笑得温柔。
谭韶诗顿时觉得自己像是在无理取闹，轻哼了下，翻出包里的小镜子。果然，她被余芷撩一下就脸红，加上微乱的发丝，翕动的唇瓣，还有眼睛里没来得及散去的情意，分明是情动害羞的模样。
谭韶诗不想詹子婷发现自己和余芷在打电话的短短几分钟就腻歪上了，赶紧用水杯敷一敷脸颊，想掩饰下自己和余芷做过的“坏事”。
她紧张，余芷却很淡定，拿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凑过来轻声说，“五分钟了，子婷没回来，应该有很多话跟倩倩说，没这么快。”
谭韶诗发现距离又拉近了，迅速躲开，“你想干什么。”
“你。”
“……”谭韶诗一开始以为余芷没说完，瞧见挑眉才反应过来，好不容易平静的心跳又扑通加速了，咬咬牙瞪去一眼，“在外面呢，注意点。”
余芷笑了一笑，伸手捏了捏她又泛起红的脸颊，“不怕哦。”
谭韶诗看出来了。
余芷就是在逗她玩。
谭韶诗不甘心被吃得死死的，打算反击一下。
她思来想去，记起余芷一听到詹子婷爆料就轻咳别开眼的紧张劲，有了主意，清清嗓子恢复平时的声音和语气，慢条斯理叫了声，“老婆。”
“嗯？”
“有人说，你觉得我说自己设计的时候很可爱哦。”
“……”
如她所想，余芷真的愣了愣，一时说不出话。
谭韶诗乐了。
不是很会撩吗？不是张口就调戏人吗？
这回说不出话了吧。
“是吗。”余芷还是挺能掩饰情绪的，喝口水润润喉，放下杯子的功夫瞥向对面空着的位置，“子婷告诉你的。”
肯定句。
“嗯。”谭韶诗才不会被带跑偏，黏过去软声说，“老婆，你为什么不让子婷说啊？“
她想看余芷哑口无言的样子。
余芷偏不。
“不想让你知道我有这么怂的一面。”余芷笑着答了心里话，“其实我很胆小，不敢想象失败的结果。那时，我害怕我们连朋友都没法做，安于现状，不敢表白。”
谭韶诗愕然，“你胆小？”
“嗯。”余芷抱住了她，像是平时一样紧紧环住，“我听到你说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只敢用上司和朋友的身份接近你了。”
谭韶诗想起自己以前说过的话，再瞧瞧自己窝在余芷怀里的样子，尴尬了，“我说说而已，不算数。”
“我后来知道了。”余芷笑了，压低声音让调子变得暧昧，“你说‘不要’不能当真。”
谭韶诗又被调戏了，郁闷打回去，“你一点都不胆小。”
“我天天在害怕。”余芷倒是一张一弛，软硬兼施，调戏完了人就开始无缝撒娇，挨着她软软呢喃，“所以我爱吃醋，爱粘你，总是做点烦人的事情……”
谭韶诗被这一句可爱的碎碎念给迷住了，不知不觉抬起手，摸着余芷的头说声乖。
“老婆。”余芷昂起头，噙着笑柔柔说了句，“谢谢你愿意惯着我。”
谭韶诗心下一动，不记得自己想把余芷调戏得哑口无言的宏图壮志了，弯了唇角，心里有个“老婆真乖”的尖叫声，捧着脸吧唧亲了一口，“你一点都不烦人，我就喜欢你这样。”
余芷轻笑，“我知道。”
“……”谭韶诗莫名感觉自己被噎了一下，眨眨眼看着余芷。
余芷捏了她一把，“不要勾引我。”
谭韶诗扑哧笑了，突然发现余芷也挺不经撩。
她们正脉脉对视，包间门响起了敲门声。
之前没干什么过火的事情，谭韶诗坐回原处，把桌子上的镜子放好，余芷理了理领口就去开门，一打开见到外头笑眯眯的詹子婷，皱了皱眉，“打完了？”
詹子婷不答反问，“你呢，完了吗？”
谭韶诗听得一头雾水，没想出个所以然，竟然见到余芷露出了嫌弃脸。
“你故意去了那么久？”
“是啊。”詹子婷瞧了一眼端正坐好、衣衫完整的谭韶诗，撇撇嘴，“你太让我失望了。”
谭韶诗有点尴尬。
詹子婷在期待些什么啊？
“倩倩呢？”余芷避而不谈，“有事没办法来？”
“堵在路上了。”詹子婷叹了口气，“让我自己先当着电灯泡。”
“你哪是电灯泡。”余芷冷哼，“都偷偷跟韶诗聊起来了。”
詹子婷被识破了告密的事情，不但不慌，而且有勇气反过来调侃余芷，“哟，你知道啦？既然这样，我就光明正大地跟韶诗聊一聊，某人天天像个怀春少女纠结要不要表白的事情……”
谭韶诗眼睛一亮。
余芷皱了皱眉，给了个简单粗暴的反击。
“啊！”詹子婷捂住被打的胳膊，瞪大眼睛，一转头跟谭韶诗打报告，“韶诗，你家余芷打人了。”
谭韶诗也惊呆了，说话都有点结巴，“呃，我……我也第一次见到。”
“我要叛变。”詹子婷气鼓鼓说，“韶诗，你那里缺伴娘吗？我给你当好不好？”
谭韶诗被这个神走向惊了一惊，无措地看向余芷。
余芷还是这么淡定，“去吧。”
“唉。”詹子婷揉揉眉心，“你以前像现在这样不要脸的话，早就能追到韶诗了……”
谭韶诗憋笑都要憋疯了。
“坐吧，”余芷打断了詹子婷的絮叨，“看菜单，等倩倩。”
詹子婷当然没心情看菜单，坐回位置，重新打量谭韶诗送的手链，找了其他安全的不会讨打的话题聊一聊，“真的好漂亮……韶诗，这什么时候上市，我还想买一条给老婆。”
“这是我和朋友的一个临时设计，还没定做不做成新品，”谭韶诗之前说过不想推销，真有了机会，又有些不愿意放过了，“你想送给老婆的话，可以试一试定制，更独特更有新意。”
“噢，就是我讲故事，你们来设计的那种？”
“对。”谭韶诗递上名片，“除了这种，还有很多不同的方式，都可以为客户量身打造适合的珠宝。”
詹子婷双手接过，笑着说，“我跟倩倩商量一下。”
“好。”
过了十分钟，詹子婷口中的倩倩来了。倩倩穿着简单宽松的卫衣，下搭一条紧身牛仔裤，脚踩运动鞋，走进来的时候把双肩包一甩，蹦跶到了詹子婷面前要抱抱。
之前，谭韶诗听说詹子婷是全职太太，以为倩倩跟莫霜一样是个面无表情的霸道总裁，见到截然不同的形象，又被喂了一嘴狗粮，感觉世界有点玄幻。
余芷主动说明，“倩倩是音乐制作人。”
“哦~”谭韶诗点点头。
倩倩和詹子婷抱了一下，收收心，跟谭韶诗打起招呼，“你就是韶诗吧？久仰大名。”
谭韶诗感觉这世界是真玄幻。
老婆的朋友全听过自己的名字怎么破？急，在线等。
“你好，我叫谭韶诗。”谭韶诗有礼问好。
倩倩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我叫郗倩，你叫我倩倩就行了。”
“倩倩，韶诗是珠宝设计师。”詹子婷显摆自己刚收到的礼物，“你看，她送我的，漂亮吧？”
倩倩也在赞誉有加，听了定制的事情，兴奋劲来了，“太好了，我一直想定制一样东西。”
“是什么？”
“手铐。”
“……”
谭韶诗觉得这个世界不仅玄幻，还崩塌了。
不管如何，倩倩和詹子婷都是出手阔绰、好说话的主儿，三言两语就定下了要到谭韶诗那里定制的事情。谭韶诗有一搭没一搭帮着介绍，余芷在旁边静静侯着，时不时夹个菜，一起聊两句。
谭韶诗觉得冷落了老婆，配合把碗里的菜全吃了。
回去的路上，她系安全带觉得吃力，才感觉自己真吃多了，“唉，今晚吃了这么多，肯定得胖。”
余芷帮着她系好，摸摸头说，“我陪你减肥。”
“你今天的确吃得少。”谭韶诗眯了眯眼，“一直在给我夹菜。”
余芷笑了，“太清淡，不合胃口。”
倩倩和詹子婷要手铐的重口味定制，吃饭却素得很，一眼过去大多是青翠鲜绿的蔬菜。余芷看桌上有三个人都不爱吃肉，没点太多，自己要了一份烤羊排和烧肉慢慢吃着，之后动筷子，便是给谭韶诗夹菜了。
“回去吃个夜宵？”谭韶诗提议，“家里还有水饺。”
余芷摇头，“你当夜宵好吗？”
“……好嘛。”谭韶诗咬咬唇答应了。
反正她吃多了，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反正她又拉到了一个不在乎预算的大客户，并得了詹子婷帮忙宣传单承诺，觉得子品牌前途很是光明，兴奋得很。
她没想到余芷比她更兴奋。
谭韶诗一到家，还没关上门，便被抵在墙上啃吻了。她喘不过气，稍稍扭了扭身子，却让彼此更加贴合，寸寸厮磨间蹭开了扣不紧的领口，迷迷糊糊被带到了浴室里，在温暖的热水往下淋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余芷今天格外缠人。
谭韶诗累极了，却因为余芷今天袒露的心声定不下心，盯着天花板一会儿，忍不住撑起身翻过去，想给老婆来个晚安吻。
她就这么捉到了余芷蹙眉烦愁的表情。
“老婆，你怎么了？”谭韶诗担心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余芷没说话，翻个身埋到她的怀里。
谭韶诗揉着余芷的头发，“告诉我，好不好？”
余芷犹豫了一会儿，闷闷告诉她，“要召开董事会了。能升到24层的是张副总还是我，会有个结果。”
24层是米沁的办公室，空了许久了。
“什么时候？”谭韶诗跟着不安，“你有把握吗？”
余芷叹了一口气。
谭韶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好地抱住了余芷，给一个无言的安慰。
“没事。”余芷倒是很快恢复，抬眼对她笑了笑，“最差的结果是维持现状，我还是个副总。”
谭韶诗没跟着乐呵，严肃问，“张副总支持的是小王的子品牌mr，mr风头正劲，获得了好成绩，让张副总很有底气，对吗？”
她不懂公司管理，却知道底层设计师和公司高层一样关心的关键词——销量。
小王的计划实在是太顺利了。他早有准备，在mr的开始运营之后就火速推出了新品，《流光》微博和公众号一转，有某网红和名气尚可的明星翟靖雪带头，一下子把预售量推到了高点。
至于她和童淼淼的ms，最大的存在感，是小王顺口提了一嘴，还有《贵族》官微公布的设计图。设计图远不如成品来得震撼，加上《贵族》挤牙膏公布消息的行为已经消耗了不少耐心，设计图的公布微博反响寥寥，ms子品牌也就激不起水花。
f公司在米沁丑闻事件之后就不如从前了，定制方面大受打击，成品市场又争不过薄利多销的小品牌，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小王的客户资源和子品牌挽回了一点颓势，也给了公司希望，谭韶诗和童淼淼有一个《贵族》项目在手，前景被看好，现在却是妥妥的配角。
余芷当初为了子品牌与张副总发生了争执，明摆着看好童淼淼和谭韶诗的ms，目前没什么明显发展，张副总力排众议加了一个小王的mr，能用销量明白表现出来。
谭韶诗要是那一群出钱的大股东，也会倾向于能赚现钱的张副总。
她说了自己的看法，余芷挺惊讶，打开灯直起身问，“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谭韶诗笑说，“我怎么也在这一行混了四年了，哪里不知道挣钱才是硬道理啊。”
余芷轻抚她的脸颊，“对不起，我没为你争取到宣传的资源。”
“怎么没有，《贵族》不是吗？子婷不是吗？”谭韶诗不认同了，“是我没给你该有的回报才对。”
“好了。”余芷不想继续说对不起，伸手一圈把她楼到怀里，“不说了，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
谭韶诗知道余芷是真累，不拉着人瞎聊天，给个晚安的亲亲就乖乖躺回被窝里。
她没那么快睡着，想了很多，把现在的事情按着轻重缓急排了一排，得出个结论。
得奖的事情太早，定制的活太私密，她们先把《贵族》那两件首饰赶出来，才能借着电影的影响力推广。
“师父，求你了。”到了下班时间，谭韶诗想着找老婆，反而在制作部哀求老师傅，“就加两天班，之后我请你吃饭，地方随便挑。”
老师傅不乐意了，“我也想快点做出成品，可是，需要的宝石都没到货，我加班有什么用？”
宝石？
“对，公司刚联系到了，从产地运过来还要一定的时间呢，”老师傅把表格拿出来，“你自己看。”
谭韶诗没想到成品赶不出来是这个原因，犯了愁，“我想想办法。”
“那我先回去了？”
“不不不。”谭韶诗拦下来，“我打个电话，很快的。”
老师傅给了她面子，叹口气坐回去。
谭韶诗先给范千薇打了个电话，得到爱莫能助的答复，转头再给柯先生打，结巴说完了自己的请求。
柯先生沉默片刻，竟然笑了，“行啊，反正也不是多值钱的玩意。”
“谢谢。”谭韶诗不住道谢，“您什么时候有空？我过去商量一下具体的……”
“不用了，我派助理送过去，你们觉得合适，估个跟市场差不多的价就行。少点没关系，你难得求一次人，我得给点面子嘛。”
“……啊？”
“要是别的设计师，拿到我的号码肯定三天两头发广告。”柯先生笑说，“你倒是沉得住气，现在才求帮个小忙。”
谭韶诗尴尬，“呃，我以前比较呆。”
“意思是现在变聪明了？”
谭韶诗想了想，不知不觉被柯先生随意的语气带进去了，答了真心话。
“嗯，有老婆要养，当然要机灵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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