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美人刘】_太子宠妻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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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美人刘】

  苏墨军中自是见惯了血气方刚男儿,此时,对这个刘子嵋颇有成见,苏墨自是看到了他眼底的不悦,特小声对苏墨道,“二哥,刘兄是良善之人,莫担忧。”

  只因她看到了刘子嵋眼底深处,瞧见了些许片段,每日见惯了姨娘们抚琴拈花,攀比斗诗,搔首弄姿。

  苏鱼无奈叹气,他自小便是在一群粉钗脂裙的姨娘间长大,满府只此一男丁,耳濡目染,却是在男女之别上混乱了。

  “刘……美人,在下闻言,登过此九十九级梯,方能心诚至灵,万事顺遂,小弟要一级级登顶,以祈朝廷开科取士之时高中,你可要一起?”苏鱼上前邀道。

  刘子嵋听见美人二字,似听到甜言蜜语般眼底放光,笑逐颜开,又听方能万事顺遂,径自站起,道,“我们走!岂能被小苏苏给比下去!”

  刘府的小厮只以为今日送这少爷来书院,得磨好久,方能上山,却不想今日遇上苏鱼贵人,这少爷竟然这般跟打了鸡血似的,心下顿时对苏鱼多了几分敬重。

  苏墨背着苏鱼包裹,负重本就不少,此时,瞧见刘府众小厮已是累急,这刘子嵋大概是想把搬家,自是仗义多拿了两个包袱。

  “小苏苏,你这个二哥,怎不爱讲话?一路上都闷闷的!”刘子嵋与苏鱼自是走在众人前面聊着天。

  “我二哥是个粗人,虽不善言辞,可为人仗义,对我诸多照顾,刘兄可以主动点。”

  九十九级,一路向上而行,皆是气喘嘘声。

  风轻拂,阳光从枝桠,头上已密密汗渍,终于登顶,视野一片开阔,眉眼所触,便是不远处的古木森森间高耸的钟鼓楼。

  飞檐碧瓦,只高楼之中,一撞钟,极为显眼。

  钟鼓楼前,青石铺就的大道,宽阔整洁。

  一颗参天的槐树,要几人方可抱合,据传已有百年之久,与槐园院中槐树,并称“二槐”。

  此时,绿意葱茏,苏墨拿了行囊去校舍打点,刘府众小厮也是,留下苏鱼与刘子嵋槐树下乘凉吹风闲聊。

  苏鱼便被横空飞来一物击中头部,“砰”一声,被震得有点发懵,身体失去平衡,跌落在地,右手掌心撑地,火辣辣一片疼,待目光清明,便瞧见一蹴鞠滚落跟前。

  风来横祸!

  待刘子嵋反应上来,立马蹲下来瞧她,“小苏苏!你无碍吧?可是撞疼了?”

  一道粗重嗓音破空而来,“让开!让开!别挡小爷的道!”

  刘子嵋见苏鱼疼的呲牙咧嘴,瞧见来人时,生气道,“马、珪!你欺人过甚!”

  “我倒是谁?原来是你这娘娘腔!”马珪一脸嘲讽轻蔑。

  苏鱼抬头,只见来人一身绿色绸缎,相貌凶恶,眸底深处是发自内心狂妄自大,简直天下无人可与之匹敌。

  争辩不过二句,便与刘子嵋动手推攘起来。

  “你叫谁娘娘腔!你把小苏苏撞倒了!你给我赔礼致歉!”刘子嵋倒是硬气了一回,气冲冲地指马珪,怒气冲面。

  “他算哪里来的贱民?配得上小爷致歉?”马珪瞥了地上苏鱼一眼,京中子弟他皆知晓,可并无此人。

  两人推攘间,吸引了诸多书生围观,一时间吵嚷不已。

  “吵什么?”一声怒斥,众生皆静,苏鱼坐在地上倒是听到了人群中的低语。

  “院丞来了。”

  苏鱼自觉好了许多,便起身与众生一同作揖行礼。

  监丞季真,一席墨色青衫,八字胡,脸色阴翳,二话不说,便将他们三人都带到了监舍。

  苏鱼偷偷瞧了瞧他的眸,便心底一片清明,感情这是为马珪开脱呢!才将三人一同带走。

  苏鱼内心无语至极:这马珪也是丁字班?马贵妃幺弟,被工部侍郎马昭从小捧在手心,安定城的小恶霸……万年留级生!

  “先生,学生与刘公子在槐树下歇息时,不巧学生被蹴鞠砸中头部,这位公子嫌我与刘公子挡了道,不长眼,辱我二人卑贱,辱骂圣贤。我与刘公子皆是受害者,学生因此跌倒在地,破了手,还望先生明察!”苏鱼知晓此事最终会不了了之,既然终归正义得不到支持,她的伤只能白受,可她并非逆来顺受之人,也是要争一争的!

  即便结果无法善终,不会公平,但作为弱者,没有身份背景,难道连一句话都不能言语,且刘子嵋最不济也是鸿胪寺卿公子。

  “可有何证?”季真蹙眉,真是烦人,这马珪,轻不得重不得,谁人不晓马贵妃宠冠六宫,工部侍郎手眼通天。

  “小苏苏头与手都这般了!你这院丞居然还要有何证据?”刘子嵋气愤难当,硬是将她的手掌心摊开予院丞季真瞧。

  季真眉峰紧蹙,摸了摸八字胡,问与马珪,“马生,他们二人所言何如?”

  马珪自进门,便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中,小厮拿出了蛐蛐,又在逗弄着蛐蛐,听到此问题,瞥了眼苏鱼,戏谑道,“小爷何故会去打这等卑贱小人,给小爷倒夜壶都不配!一切但凭院丞做主!”

  一青衣书生推门而进,“院丞,学生钱文殊可为证人!学生亲眼所见,这位公子所言非虚。”

  苏鱼目光所及,这钱文殊,眉目清正,一身正气,浩浩正气,铮铮风骨,倒是与那太师椅上马珪毫不畏怯。

  眼中更是清澈一片,无甚杂念,如松如柏,正人君子,携了光而立。

  “呦!原来是钱公子呀!今儿个怎么不在你金主前狗腿了?倒是管起你小爷爷我的事了?”马珪出言讥讽道。

  “院丞大人,学生只是叙述事实,还望马公子谨言慎行。侮辱学生无甚,辱骂郡王可是重罪。”

  季真头大,暗自想道,“怎么这钱文殊也跟着瞎起哄!钱文殊是郡王赵策之人,苏鱼这书生恁是事多,刚入院,便牵惹这幢麻烦,莫不如此事先压下,本就是民生,到时寻个由头,罚一罚,或撵出院,也算是为马公子解了围,回头侍郎大人那里还需马公子多多斡旋斡旋。”

  季真所想,皆入苏鱼眼底,她虽是心头气氛,却也知世情炎凉,只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查大哥,得先搞定这个院丞,瞧他年纪,许是在书院已多年,也许能查到几分线索也不定,看来她日后得搞定这个院丞季真。

  既已知此事难以周全,遂解围道,“院丞大人,今日幸而学生与刘公子都无碍,且今日乃檀溪书院报道头日,学生不愿多生事端,还望先生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刘子嵋自是不愿,却被苏鱼眼神制止。

  季真见苏鱼这般通达事理,有了几分好感,心道,“算是个明事理的,也省去麻烦。罢了,只要日后不惹事,便睁只眼闭只眼。”

  遂也无过多苛责,毕竟理亏一方必是小霸王马珪,“此事本院丞会多方调查,罚于马生,既已无事,你们三人方可离开。”

  倒是三人出门,苏鱼叫住钱文殊,“在下谢钱兄仗义直言。”

  “无事,只马珪纨绔,你们日后远离便是,不可与此人过多纠缠。”

  “钱大哥既知马氏家族,何故今日还为我二人作证,不怕开罪马珪?”

  “既已得罪,又何惧再多一次!他整我已习惯,院丞偏袒马珪非一日,只愿苏兄与刘兄无碍方好。”

  “钱大哥,我是苏鱼,他是刘子嵋,此后,我们便是好友,钱大哥若有事,我二人自会两肋插刀!只此事为何又会牵扯到郡王?”

  郡王赵策,年方十五,为先帝之孙,惠敏,可奈何自小口吃,口吃于皇家而言,便是缺陷,苏鱼在钱文殊的眸底,瞧到了那一闪而过背影。

  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在下被马珪,曾得郡王相救,郡王仁厚,于在下多方关切,这才使在下安然。”

  檀溪书院的官生子都是家世显赫的官二代富二代,皇家贵胄,与钱文殊暂别后,两个人领了书册与学服,便各自去了号房。

  苏墨回来时未见苏鱼,已是万分焦急,又听书生众多言论,更是焦灼万分,待见到苏鱼,晓她受伤,二话不说,就要带她下山,“二哥带你回去!”

  “二哥!你知晓的,这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再说那马珪,今日所受,我还未讨回,二哥,你就听我的,别轻举妄动,我已想到制那马珪的法子。”

  苏鱼又是保证良多,二人又一直聊到掌灯时分,苏墨这才下山。

  潭溪山书院的号舍分等级,二人间,单人间,单间虽贵上些许,但好在这些年余存不少。

  刘子嵋硬是跟人换到了苏鱼的隔壁。

  前三日均是报道时间,苏鱼无事,便在院中到处转悠。整个书院古木森森,行走其间,绿荫蔽日,静谧安然。

  校舍沿山而建,钟鼓楼是每日上课下课定时打钟的地方。

  钟楼西侧,是一座藏书阁,崇文楼,藏书万千,算是大朔国家图书馆之一。

  钟鼓楼东侧,便是最大的修仪广场,是名儒们讲学的地方,讲坛威严高耸,器宇恢弘,正中处的楹联上书“经天纬地,正身修仪”。

  龙飞凤舞,遒劲有力,据说是临渊太子亲笔所书。

  苏鱼只觉楹联好生熟悉,忽忆起年少时化为乞儿混迹街市□□过一狗眼看人的书生,不忍一笑,只道年少春衫薄,扮乞弄人笑。

  广场东侧有一条风雨长廊,青砖红柱,漆红色的红鼓,在烈日下威严庄重,风雨长廊尽头是是一座凉亭,亭子屋檐飞八角。

  苏鱼此刻正坐在石凳上,盯着石桌上摆的一副残局,解起来颇有一番费劲,从前她对下棋无甚兴趣,可自能观人眸,知其事起,为赚钱,倒在棋社浸润许久,大杀四方,久而久之,倒也发现了个中乐趣,棋瘾上头难戒掉。

  刘子嵋找到苏鱼的时候,正气喘吁吁,他刚得知马珪并未受罚,愤慨异常,“苏鱼!你知道吗?那马珪——”

  【太子小剧场】

  临渊阁,掌灯时分。

  孤欲推窗赏月之时,书架掉落一画卷,四喜捡起,为孤摊开。

  一副檀溪春日图,只见画中,山泉飞瀑,百花盛放,烂如锦屏。

  只此画唯一美中不足之处乃花上徒留两只黑色手印,竟是生生散了这花之烂漫。

  所题之字乃经天纬地,正身修仪。

  忽忆起,庆历十年春日,孤微服出宫。

  于安定城淮安街,乃城中文人骚客圣地,西南一隅,临安画馆前。

  见两个乞儿,一大一小,对此画赏析多时,大乞儿心仰慕之却遇店家辱骂轰赶,“哪里的乞儿?竟敢玷污这画,你懂个甚!快走快走!免污了我这地儿!”

  那小乞儿瞧不惯,上前道,“闻说此处乃人文渊薮,却不知你这书生好生狗眼瞧人,难道不知,作为学子,正当经天纬地,正身修仪,可你觉我二人衣衫褴褛便轰赶,如此瞧不上这天下寒门!此画馆,不配悬这山河岁月,不配称安定第一画!”

  “古往今来,多少才子皆出寒门!古有苏文墨官拜宰相,樗里通古今之缊,负博洽知名,今有萧侯爷文武全才,横叱疆域,谢师舌战使臣,著书立说,桃李天下,他们皆出自寒门!”

  ……

  那张小嘴,言言锦绣,字字珠玑。

  说罢,狡黠地用黑煤球般的小手,塞进砚台之中染墨,在那副山河岁月图上,留下两个小爪,便泥鳅般钻入人群不见踪迹。

  经天纬地,正身修仪。

  再访那煤炭球,便不见踪影。

  倒是个滑不溜秋的乞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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