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红袖暖】_太子宠妻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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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红袖暖】

  蝉鸣阵阵,夏风燥热。

  茶室内,红泥火炉,四纵六列,每炉两小童,皆精心护茶炉,炉上滚水,咕嘟咕嘟漾着小泡,水汽袅袅升腾。

  青衫小童弱冠年纪,一下下扇着风,苏鱼因在他对面,炉火星子一下子扑面而来,被呛红了脸颊,咳嗽连连,额间浸出许多汗来,忙要去透气。

  一路到侧门第一个炉边上,不知脚底踩了个东西,脚底一滑,差点摔倒,她低头去瞧,却见脚底一滩血,并一只被踩血的死鼠,顿时扒出户牖外直呕,大大吸了几口新鲜气儿,见院中无一人,再转身环顾看茶室,也无人睬她,均在忙,这才舒了口气。

  那死鼠被她踢去了墙缝,不敢声张,这太子重臣供茶室,若出死鼠,室内人必牵连受罚,掌事公公在侧门处掸着拂尘吆喝着上茶的奴仆小童。

  苏鱼蹲下身子,捏起墙角堆积的乌榄碎碳,欲丢往墙缝之处,便见又一只老鼠在她脚边吱吱了两声,便倒地不起,嘴角渗出血来。

  仔细观致,苏鱼发现此鼠所过之处痕迹乃从户牖下第二个炭炉处而来,橄榄仁清香,以龙眼碳为主碳,那炭炉,是太子专用。

  为何会有死鼠,而烧炭之人为何一打眼功夫便只余下左侧一青衫小童?

  心口处,跳的猛烈,茶水洒在地板,老鼠偷吃而死,那便是茶水有毒?

  太子遇刺,茶室诸人,在劫难逃!

  谢芝蓉曾言,太子群狼环伺,讲学之日,来往之人繁杂,难以排查,正是下手好时机,攥住乌榄碳的手,蓦然有点发抖。

  苏鱼忙过去拜托一番青衫小童拖住掌事公公,自己则趁二人不备,钻出了侧门,跟在众奴仆小童身后往前殿而去,一边竖起耳朵听那前殿之音。

  入耳似是一道浑厚的声音,慷慨激昂,听起来应当比太子年长若干岁。

  声音,越来越响。

  随着众人拐过一游廊,便是翰墨阁里的偏门,领头之人已踏入偏门,此时,只祈求那渗入毒的茶水,还未到验毒的公公之处,若是被查出,下毒之人已跑,徒让无辜人受牵连。

  苏鱼低矮了身子,入了偏门,每日排练之时,她对此阁中方位甚为了解,讲坛最近处,乃书院众夫子之位,讲坛下最左侧,乃是申廷温与钱文殊等讲学的学生所处,而那里,是她唯一能过去之地。

  乌压压全是人头,待苏鱼急急跑到申廷温之处时,那送茶青衫奴仆们还俱在等候传唤。

  申廷温与钱文殊待见到苏鱼时,心领神会道,“苏兄是想近处以观太子之颜?便留在我二人中,此时乃是周老太师在讲”

  苏鱼顺着申廷温的手所指方向望去,眸光撇到了那讲坛之上,清瘦挺拔的身影,头戴远游冠,冠前金博山,一袭云龙纹绛色纱袍,腰间金玉束带,衣袂随之而动。

  “贤能不待次而举,罢不能不待须而废,云恶不待教而诛,中庸民不待政而化……”

  这……这声音……低沉醇厚,如徐徐夏夜之风,缓缓流入心头。

  再看之时,但见讲台之人——

  如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苏鱼如被雷劈,直愣愣地望着那抹挺拔身影——是被他咬了的那厮,她前日刚从他马车上溜下来!

  苏鱼鬓角汗渍密密,手微微颤抖,口舌打结道,“他……他是太子?”

  “是啊,太子风姿卓然,乃我大朔之表。”申廷温眸底满溢皆是仰慕之情。

  “那户部侍郎裴誉是谁?”她急道。

  申廷温顺手一指,苏鱼便见所指之人,头戴进贤冠,一身绯色朝服,面若冠玉,她却从未见过,无一丝印象。

  再观讲坛之人,姿态温和,冷冽尽收,似在仔细聆听,眉目皆画,骨指分明的手抬起,露出手腕,白皙之处,有淡淡痕迹,她受惊曾痛咬。

  她……她咬的是临渊太子

  她日日拍马逢迎,却从未探究过临渊太子容颜!

  苏鱼混在激情满怀的一群书生之中抓耳挠腮,只想撞墙。

  再看,混入一便有一她今日撞上那刀疤男,本欲杀了她,被她装瞎而过,正巧不巧的,却撞进那人眸眼,他……

  竟是死士,要待茶水败露之时,众人注意俱在茶室时,行刺于太子!

  苏鱼再瞧,茶水已至验毒公公处,心下一急,摸出袖中那抹乌榄碳,瞅准时机,使出浑身大力,向着讲坛中央掷去——

  一粒,又一粒,破风之碳,刺破夏日翰墨阁中炎热的暑气。

  这丢向太子的乌榄碳,隐藏在人群中暗卫傻眼了,这殿下让他们精心保护之人,不得少一根头发之人,此刻正明目张胆,众目睽睽之下,袭击国之储君?

  这是什么戏路?

  他们是管还是不管,挡还是不挡,黎统领曾言,殿下对苏鱼,那是万般看重,捧在手心怕碎,含在口中怕化,如珠似玉。

  赵渊,自是早便在她进门之时,便捕捉到了她,此时青衫之中,那小人对着他使劲挥舞的小胳膊,还有那不断投向他的……乌榄碳。

  骚乱因她而起,立马有随侍在侧的书院侍卫长压住苏鱼,维持秩序,“大胆,竟敢用碳石刺杀太子!谁给你个胆子?”

  苏鱼手指一歪,指向那刀疤男,“他!是他指使我的!你们快去抓他啊!”

  刀疤男计划败露,便也不再顾忌,反而自茶盘之下抽出匕首,纵身一跃,向着讲坛之中太子而去。

  似是信号般,四面八方隐匿的刺客皆出动,与暗卫厮杀起来,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一时间,翰墨阁,一片混乱,青衫学子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此时见到真刀,还不得急急向外间奔命而去。

  苏鱼与申廷温等被冲撞开来,在匆匆向外的人群中逆行,她得去解释啊,自己不是受人指使,并未参与其中,希望能看在往日情分上,留她一命!

  可这暗卫明显力不从心,这才挡了一刻钟,便已有刺客冲至讲坛外围,而那人还是面不改色地站在那里给人当靶子吗?

  苏鱼内心更是一路真实腹诽,这厮心真大!竟连多些护卫都不带!

  谁人敢拦,这若是换了旁人,只怕在扔出乌榄碳之时,便已如风中残叶,可这冲向殿下之人,他们不敢拦啊!

  苏鱼终是冲到讲坛前,见那人只如源似墨的眸盯着她,一言难尽,只吼道,“快跑吧!还站在干嘛!”

  当即遂拉起当朝临渊太子,温热的手掌,反被一只微凉的大掌握住,苏鱼在前领路,避开人群,便往隐蔽处藏去。

  留下一众人开路的侍卫傻眼,这无人敢拦,连殿下都是心甘如怡跟人走了!

  苏鱼自拉过人,一心只想着赶紧离开,一顿猛跑,一路绕过游廊,影壁,后花园,幸而她这此间路线谙熟于心,跑至一处假山之口时,方才停下,手扶住假山之石,大口喘息。

  待气息稍顺,“太……太子殿下啊!在下今日没受人指使,没……没要刺杀,是刚刚一时情急,脱口而出,不得已而为之的,当不得真,而且我跟那群凶神恶煞的人不是同谋,也不认识他们的——”

  未完的话卡在喉喽之处,便觉下颚被一只微凉的轻轻挑起,

  如渊的瞳眸,难以捉摸。

  苏鱼心头猛跳,便他缓缓俯身而下,便那清冽的俊脸在她额前一寸处停住,“那你为何说是他指使的你?”

  低沉清冽,势不可挡传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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